第23章(第2/3頁)

周鶯垂頭道了聲謝,昌平侯夫人又拉著她的手道:“適才你可見著了遠之?”

“遠之年輕,不穩重,若是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孩子你瞧伯母面兒上,多擔待。”

周鶯忙道:“不敢當……”

昌平侯夫人笑道:“將來咱們常來常往,伯母邀你去家裏玩兒,你別生分,咱們不是外人。若在外頭有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告訴伯母,伯母有的是法兒收拾他們。”

說得顧老夫人笑起來:“瞧瞧,倒比我這個當祖母的還護犢子。”

周鶯靦腆一笑。顧老夫人瞧出她不自在,揚手叫她去:“外頭唱堂會,你去瞧瞧。這幾年家裏頭素凈,難得熱鬧一回。”

周鶯給二人行禮去了,將盒子收在袖子裏,在末排空位置上坐了,那郭芷薇瞧見便湊了過來:“鶯娘,適才你跟蘇世子說話兒,都說什麽啦?”

周鶯緩緩側過臉來,深深瞧了眼郭芷薇。適才蘇遠之來到,這丫頭將她一推自己跑了,害她差點跌在蘇遠之懷裏。郭芷薇跟她致歉的時候,還保證今後一定站在她的立場考慮問題,原來就是這樣為她著想的?

周鶯似笑非笑:“你猜呢。”

屋裏頭,昌平侯夫人抹了把眼淚,“老太君,我不瞞您,我不安啊,自打大師說了那樣的話,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好容易盼著孩子大了,要娶妻了,偏生鬧了這麽一出,我急啊。”

顧老夫人拍拍她手背:“這都是命數,結親是結運道,結吉利,可不是結禍端,既然有此一說,還是小心為上,我能體諒蘇夫人的難處。不瞞您說,我心裏也舍不得丫頭,能多留一年,我高興還來不及。您莫要太有負擔了,待這個坎兒一過,可就都順遂了。”

昌平侯夫人點頭:“幸得老太君體諒,只是不知侯爺那兒怎生想,回頭我叫夫君再登門致歉,好好給侯爺賠個禮。還望老太君在侯爺跟前替我們美言幾句,絕不是我們有意想耽誤姑娘。”

顧老夫人笑道:“這就見外了,信不過誰,也不會信不過夫人您的。都是自家人,再不可說這般見外的話。”

夜裏,賓客都散了,一家人都聚在錦華堂。

周鶯捧了那盒子進來,小心地在炕前打開了。

老夫人瞧了眼,抿唇沒有說話。陳氏拾起來瞧了一遍,不由咋舌:“這是雲水街頭的鋪子,德一連五間,都是最好的位置。這還沒定親,蘇家可真是舍得。”

老夫人嘆道:“這是蘇家的誠意吧。合八字的過程不大順,丙申年內若是和鶯丫頭走了六禮,那蘇世子的前程或康健就要有些阻滯。蘇夫人也說了,若只說前程也罷了,蘇家到如今這個位子,又和咱們家結了秦晉之好,已經如烈火烹油,惹盡艷羨了,前程可以不在意,就這康健方面,蘇夫人憂心。那麽多年生下來的孩子全部夭折,到了三十五才有這一子,蘇夫人會怕,也是情有可原。”

顧長鈞沉默地聽著,余光瞥見周鶯悄聲退了出去,他垂眸看了眼那房屋地契,冷笑了一聲。

蘇家拿幾間鋪子表誠意,變現地先下些定金?當他安平侯府的姑娘是什麽?買賣貨物嗎?

顧老夫人道:“早不知這裏頭是什麽,我只想最多是個簪子釵子之類的首飾做個信物吧?沒成想蘇夫人竟拿五間鋪子做禮,倒叫我過意不去。長鈞,回頭你出面,約昌平侯吃茶,將這東西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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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鈞冷著臉從屋裏出來,稍間炕上做針線的周鶯忙下地福身,“三叔。”

顧長鈞淡淡瞥她一眼,洗過臉,妝都卸了,穿著半新不舊的家常衣裳。顧長鈞不由想到上午他從花園經過,遠遠瞥見她和蘇遠之站在一起,她薄施粉黛,杏臉染了層淡淡的粉色,陽光下與那蘇遠之便如一對仙童仙女,極是登對。

怎麽轉眼在他跟前,就這樣一幅寡淡沉郁的樣子。

顧長鈞沒停步,走到門前方丟下一句:“你隨我來。”

柏影堂中,周鶯無措地立在案前,顧長鈞坐在後頭,手邊一碗醒酒湯,是周鶯才替他溫熱的。

顧長鈞手裏摩挲著那雕花盒子,細細窄窄的一條,任誰瞧也不過就是盛釵子的尋常物。裏頭卻有價值千金的契書。蘇家確實夠誠意,想就此預定下周鶯。

顧長鈞將盒子扔在桌上:“我的意思,這東西不能收。”

周鶯“嗯”了聲,見顧長鈞面色不善,又道:“全憑三叔做主。”

她本來也沒想要,可在顧長鈞跟前不敢爭辯,只咬著嘴唇暗自委屈。

顧長鈞見她大氣兒都不敢喘的樣子,心裏頭那無名火不知怎麽又躥了上來。

和別人有說有笑,到了他這裏,就成了悶葫蘆。

顧長鈞呷了口茶,“聽說,過幾日蘇家大房要給孫兒抓周,老夫人的意思,帶你去,和蘇家常常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