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賭劍

張耀宗正在鑒賞那柄斷劍。

“從紋路和鍛造的工藝看,這柄斷劍,出自戰國的某位將軍。”張耀宗說道,“斷口的位置分析,被利器斬斷的,余下的劍身還有多出劈砍的痕跡。老夫判斷,它毀於戰場,是一位將軍的遺物,收藏價值很高。”

“張老高見,這斷劍正是在古戰場附近所得!”

張耀宗被馬屁拍的滿臉自得,擺擺手說道:“大家擡舉張某人了,在座的哪一位都能鑒別的比我好啊。”

“你這話說的誠實,老實。”我接著他的話頭,不管他的臉色僵硬,接著說道,“這柄劍,不一定是戰國古劍,也並非斷劍,它是柄殺人劍,煉劍者要的不是劍身,而是劍的殺氣。”

張耀宗不愧老江湖,控制住情緒,用說晚輩的口氣道:“小兄弟有別的想法啊,不妨說來聽聽,大家都鑒賞一下。年輕人嘛,別怕,我們可以擔待的,放心大膽的說。”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想法,而是特意來拆你的台。

我笑了笑,故意譏諷,說道:“你的眼光太差了,根本沒鑒賞到古劍的精髓,張家不過如此,一柄古劍都看不穿,不知道出了多少假貨。”

張家時有假貨,業界人士多有耳聞,卻沒人敢拆台。於瀚廉的前車之鑒,讓許多人記憶猶新。一旦觸及張家的假貨,要麽避開,要麽溜須拍馬。

而我做了,義正言辭,毫不畏懼,在盛大的展覽會,業界群英聚集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

在他們眼中,我的這番話說出來,能不能撼動張家這棵大樹是個未知數,卻一定得罪張家。

這是不明智,且提著燈籠找“屎”。

頓時諸多目光投向我,有探究的,有驚訝的,有嗤笑的,有看戲的,好一個人生百態。

張耀宗的臉色變白轉青,又恢復平靜,但嘴裏似含劍,暗藏殺機,說道:“小兄弟,劃出個道道來,以鑒賞這柄斷劍比鬥,下個賭注,敢不敢接?”

不接,我就落得下乘,說明我剛才那番話就是嘩眾取寵,便是輸了。

若我是古玩界的人,以後就沒有立足之地,與於瀚廉的下場一樣。

但是,他話裏有話,逼我接招,說明他有很大的把握贏我。

結果還是我輸。

我又何懼呢?

“賭注是什麽?張家的名聲嗎?張家的名聲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說的實話,因為我不是古玩界的人。

“小兄弟,口氣不小啊!”張耀宗的臉色發冷,眼裏的怒火沖天,“你想拿什麽做賭注!”

“我贏了,在展覽會拍下一件物品,錢由張家出。”我說道。

如果李萬才出手的畫是稚女嘻戲圖,我必須買下來。

“輸了呢?”張耀宗冷笑的說道,“小兄弟出得起什麽賭注?”

我雙手一攤,光棍的很,說道:“命一條,張家高興就拿走。”

“法制社會,不興這個。”張耀宗說道:“小兄弟,你輸了就跪在地上,向我張家道歉!”

這是羞辱,把尊嚴都輸掉。

於瀚廉就是被侮辱,讓他活的除了命,什麽都不剩,後半生郁郁而終。

對看重名聲的人來說,這比死更可怕!

“那就開始吧。”我說道,“除了剛才鑒賞,你還有什麽補充的?”

張耀宗看向古劍,說道:“張某人沒什麽補充的,這柄戰國古劍,出自戰場附近,作戰時被利器折斷,武蒙將軍的佩劍。”

“武蒙將軍何許人?”

“沒聽過。”

熟知古玩,擅長古代兵器的業內人士,大多了解相關的歷史,特別是一些名將與他們佩劍。

“張先生這麽說,一定有根據,我們過後再請教。”有個中年男人站出來,掐媚的說道。

“對!”立馬有人附和,拿我當墊腳的,討好張家,譏諷道,“小兄弟,該你了。”

不得不說,張耀宗有些本事,斷定的年代沒問題,怎麽斷劍的推測也沒大問題。

但是,正如我所說,它是殺人劍,煉劍者煉的殺氣,而非劍身。

它不是一柄普通的劍!

“你說的都對。”

我說道,在場的不少人哄堂大笑,大多都是圍在張耀宗左右的人。

“哈哈,小兄弟這樣的回答可不成。”

“你剛才的高見呢?莫不是嘩眾取寵。”

“你說這把劍不是斷劍,怎麽改口了?”

“大家靜靜!”有個老者撥開眾人,低聲卻威嚴的說道,“我看小兄弟話中有後續,不如耐心聽一聽。”

話落,周圍的人閉嘴安靜。

我看了老者一眼,頭發花白,帶著老花鏡,身穿青色的馬褂,腳下布鞋。

白大闊低聲提醒道:“西寧古玩協會會長邱褚,不錯一老頭。”

我點點頭,向老者致意,對張耀宗說道:“我說過,它不是斷劍,它的劍身只有劍柄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