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池淵話音剛落,聞槳的第一反應便是你哪裏來的禮物,但很快她就想起昨天在醫院時,他曾經說過和新年禮物有關的一句話。

——“不然等你出院了,我把我自己送給你好了。”

現在。

她勉強算是出院了。

天時、地利、人不和。

聞槳心跳陡然落了一拍,對上男人有些深邃的目光,心中猶如亂了盤,嘈嘈切切地讓人摸不著頭緒。

她神色有些不明,手指無意識蜷了蜷,似是不知道如何應對眼前的一切,眼神無辜而慌張。

像是倉皇之中闖入獵人布下的層層陷阱中的小鹿,深知前方迷霧危險重重,卻被困在原地不知所措。

獵人察覺到獵物的不安。

步步緊逼。

池淵單手撐住沙發扶手,身形緩緩朝她靠近,停在和她不過鼻尖相觸的距離,清爽幹凈的氣息中已然生出一絲旖旎。

他沒有更進一步,而是垂著眸,眼神直勾勾地,姿態漫不經心,卻處處在勾魂攝魄。

“看嗎?”他刻意壓著聲,卻偏生更讓人耳朵發麻,“聞總。”

聞槳心跳已然失了秩序,被他捏過的耳垂紅得泣血。

她從未見過這樣處處都透著魅惑的池淵,像個運籌帷幄的衣冠禽獸,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人無法自持。

池淵稍稍往後撤了些,甫又低頭在她唇側落了一吻,緩緩重復那兩個字,“看嗎?”

聞槳完全被他蠱惑甘願俯首稱臣,帶著濕意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腕,彼此的溫度交換,誰也比不誰更清醒。

她仰起頭,更深切地吻上他的唇。

良久後,一吻畢。

聞槳松開唇,伸手挑著他的下巴,臉頰泛著旖旎的淺粉,細長的眸子水光濕潤瀲灩生色。

她慵懶的勾了勾唇角,笑得風情萬種。

“當然。”

……

……

-

次日清晨,冬日海城的一縷陽光落進屋裏,寬敞的臥室,床邊的地板上散著淩亂的衣服。

床上的兩人交頸而眠,呼吸平緩溫和,顯然還在睡夢之中,過了幾分鐘,池淵在生物鐘的作用下,先一步醒來。

肩膀處隱隱作痛,他擡手揉了下,在上邊看了一個完整的牙印,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垂眸笑了聲,擡手將懷裏的人摟緊了,重新回到睡眠之中。

日上竿頭。

聞槳被一陣急促地鈴聲吵醒,伸手朝聲源處摸去,向右一劃,將手機湊到耳邊,冷不防聽見對面有些過於熱情的聲音。

“池總新年好!我是——”

擾人清夢,讓人生厭,更何況還是打錯了的電話,聞槳閉著眼,將臉往被子裏埋了埋,呼吸微沉,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打錯了。”

對方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在一瞬間被扼住了呼吸。

聞槳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往旁邊隨便一扔,帶著重量的手機匆匆落在被子上,發出沉悶的動靜。

三秒之後。

聞槳猛地睜開了眼,像是想起什麽,驟然起身的動作牽扯到四肢關節,她微皺著眉頭,忍著腿酸伸手拿過被丟在一旁的手機。

“……”

這不是她的手機。

她也不在自己的房間。

剛才的電話也不是打給她的。

聞槳擡手揉了揉臉頰,緩緩吐了口氣,有關於昨晚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進她的腦海裏。

……

這會屋裏除了她沒有別人,旁邊的枕頭上早已沒有溫度,聞槳閉著眼睛放空了會腦袋,然後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去浴室洗漱。

卻不防甫一擡腿,全身便猶如遭受碾壓過的酷刑,每個角落都在叫囂著疼和酸。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又緩緩躺了回去。

昨晚兩個人折騰到後半夜,結束之時聞槳已經沒有多少精力,連清理都是池淵抱著去的。

後來回到臥室,她幾乎沾枕而眠,也不知道池淵什麽時候把他的T恤穿在了她的身上。

聞槳本就缺覺,這麽一折騰,人更加疲憊,躺回去之後沒多久,便又閉上眼睛昏沉沉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長也很實在,醒來看天色已經是傍晚,臥室陽台的輕紗未拉起,窗外迤邐暮色連同站在陽台的頎長身影一同被收進聞槳眼中。

池淵正在接電話。

聽聲音像是他父母。

聞槳擡手按了按睡久了有些酸脹的眼皮,起身坐了起來,渾身的酸痛在時間和睡眠的治愈下消退了不少。

床頭的櫃子上放著一杯水,她端過來了喝了一口,然後掀開被子,坐在床沿邊低頭在找拖鞋。

也不知道昨晚被踢到哪裏去了。

池淵聽見動靜,轉身朝裏走來,去了床的另一邊將拖鞋拿過來放在她面前,手指按著手機聽筒喇叭,輕聲問,“餓不餓?”

“有點。”聞槳睡得久,聲音有些啞。

池淵把水杯遞給她,等她喝完,又主動接過去放回桌上,然後匆匆結束電話,蹲在她面前,“先去洗漱,我給你留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