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4頁)

周鈺晗連忙把她往身邊一拉,還伸手將她別在胸前的胸牌給摘了。

章蓮剛開始被聞槳那麽一通沖給震懾住了,這會回過神,縷清聞槳說了什麽,撒潑似地就要去找聞槳拼命,“好啊,你竟然敢詛咒我兒子去死,你是誰你叫什麽,我要去告你!”

孟儒川和柳江河攔住她,章蓮一撒手,怒指著眾人,“行,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醫院這一夥就是狼狽為奸,存了心不想救我兒子。”

“你們不想救我兒子!我還不想在你們醫院治了!”章蓮叫囂著要帶人沖進搶救室把兒子帶走。

正爭吵著,搶救室裏出來個醫生,問王敬平的家屬在哪,章蓮立馬消停,忙不叠擠到醫生面前,語氣神情都是慈母之樣。

對比起她剛才的惡人之舉,簡直讓人作嘔。

章蓮一走,孟儒川得了空,讓人把聞槳帶回辦公室,又讓柳江河去聯系保安過來看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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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聞槳也從先前的情緒裏出來,周鈺晗倒了杯熱水放在她面前,“當醫生這麽久了,你什麽情況沒見過,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不清楚嗎?怎麽還這麽糊塗呢。”

聞槳長吐了一口氣,揉了揉額角,“晗姐,對不起,是我沖動了。”

“這不是沖動不沖動的事情。”

周鈺晗也知道她罵的是事實,只是本來現在醫患關系就緊張,一個隨隨便便的舉動都能引發醫鬧,聞槳這麽明目張膽的罵,後面還指不定有什麽麻煩事呢。

“這家人是什麽態度你也看清楚了,要是她兒子真的救不回來,你可就要被他們纏上了。”

聞槳這會也自知剛才失言了,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的了。

她輕嘆了聲氣,沒再多說。

過了會,柳江河從外面回來,神情擔憂地看著聞槳,“孟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好,我知道了。”她站起身,反過來安慰他,“沒事,估計也就是罵兩句,我剛來這裏的時候被老師罵得還少麽。”

柳江河臉色緩和了些許,拍拍她肩膀,“行了,快去吧。”

“嗯。”

不出聞槳所料,她進辦公室剛站定,孟儒川就劈頭蓋臉地說了她一頓,“你是第一天當醫生嗎?啊?”

“你是個醫生,病人來這裏是找你救命的,不是讓你是審判他制裁他,你以為你這麽一罵,大家都會覺得你是個正義勇士嗎?”

“他們不會,等到病人家屬把這件事鬧大了,網上那些所謂的正義勇士就會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你沒有醫術指責你失了醫德!到時候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給淹死!”

“聞槳 ,你來急診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說過,作為一名真正的醫者要有仁心但一定得藏住人心。就算現在躺在手術台上的是一位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他只要躺在這裏,就是你的病人,你就得對他負責。”

……

孟儒川說了很多,看得出來他對聞槳抱了很多期望,與之相應,此時此刻他就有多失望。

聞槳沉默著應下所有的責備,最後等孟儒川停了話,才正聲說,“對不起,孟老師,這件事是我做錯了。”

“我會去跟病人家屬道歉,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任。”

“知道錯了就好。”孟儒川看著她,輕嘆了聲氣,“我今天和你說的這些話,只是站在老師和同行的角度,認為你違背了一名醫者救死扶傷的初衷,至於其他的,你並沒有做錯。”

聞槳眼皮一跳,“老師……”

“好了,話就說到這裏,剩下的事情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心裏得有數。”孟儒川語重心長地叮囑道:“記著,當你穿著這身衣服時,眾生皆平等,白大褂是束縛但更多的是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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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槳重新回到辦公室時,外面天已經黑了。

她找柳江河問了情況,車禍去世的那位先生叫宋淮,是溪城大學的一名老師,父母也都是教師,在本地一中教書。他是家中獨子,這趟回來是為了給母親過生日,沒曾想卻在路上發生了意外。

從此以後,母親的生日變成了他的忌日,他也成了父母心中難以愈合的一道傷口。

而肇事者王敬平的情況和方澄之前說的所差無幾,家裏是暴發戶,父親王升這幾年靠著在慈善業的善舉逐漸從暴發戶一流脫穎而出,算是勉強搭上名流社會的尾巴。

他的傷勢雖然沒有宋淮嚴重,但也算不上輕,主要傷在腦袋。

聞槳本打算等他從搶救室出來再去找他家人道歉,可事態的發展遠沒有她想的這麽順利。

六個小時後,王敬平從搶救室裏被推出來,他因為腦損傷嚴重,被確診為植物人。

當天夜裏,王家人拿著偷錄的視頻把聞槳說的那番話前後剪輯,做成了只有短短幾秒的小視頻和所謂的事情真相一同發在了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