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聽完聞槳的話,許南知像是被掐住了命運的咽喉,半天說不出話來,站在那裏像個沉默的雕塑。

屋裏安靜得只剩下窗外時而響起的汽笛聲。

聞槳坐在那裏,無意識地扣著手指,幾次張嘴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麽開口。

畢竟聯姻的事情早已注定,不同的只是過程,多說也無益。

過了許久,許南知像是回過神,整個人平靜了不少。她拿毛巾擦了擦頭發,然後重新坐回沙發,神情復雜地看著聞槳,“你說你跟池淵表白,然後他拒絕你了?”

聞槳故意摳字眼,“也不算是表白吧……”

許南知被她氣笑了,“都跟人提出試試了還不算表白,那你跟我說怎麽才算是表白?”

聞槳認慫,“那就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許南知眉峰稍擡,像是非要跟她掰扯清楚這個理,語氣高昂,“你這就是表白失敗的典型案例。”

她左一句表白被拒絕右一句表白失敗,聞槳聽得耳熱,忍不住擡手摸了下耳朵,索性破罐子破摔,“那就是吧。”

許南知看著她,安靜了幾秒才重新開口,語氣有點講不出來的古怪,“聞槳,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了?”

“?”

聞槳忍不住笑了,“沒有,你亂七八糟在想什麽呢。”

“我倒是希望這是我亂七八糟想出來的。”說完,許南知就拿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痛感十分清晰,輕嘆道,“可惜不是啊。”

聞槳看著她的動作,眼睫輕顫了瞬,“池聞兩家聯姻不僅僅是我和池淵兩個人的事情,聞氏現在需要池氏的助力,但池淵對聯姻又十分抗拒,如果他一直這樣鬧下去,兩家的合作可能就成了一個未知數。”

聞言,許南知抿了抿唇角,“我只是替你感到委屈。”

聞槳輕笑,“沒有什麽委屈的,我既然姓了聞,就該擔起這份責任。”

“況且,池淵也沒有你印象中的那麽不堪,我和他提起試試,也是存了想和他好好處下去的心思。”

畢竟在整個事情裏,他才是那個最無辜的人。

許南知沉默著。

過了幾秒,她像是認清了這個事實,往後靠著沙發,視線落在窗外,聲音縹緲,“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窗外是萬家燈火,聞槳側眸看了她一眼,而後像以前讀書時一樣,側身靠在她肩上,視線和她落在一處,在寬大的落地窗上看到兩人模糊的影子,語氣故作輕松,“也許這不是一件壞事呢。”

許南知輕嘆,“但願吧。”

聞槳闔眸,沉默不語。

她知道許南知是擔心也是難過,只是事情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過了許久,許南知像是想起什麽,倏然出聲,“等會,所以你今晚問我怎麽和謝路在一起的,其實就是想從我這裏討經驗去追池淵?”

“……”

聞槳不知道她這會怎麽腦袋轉得這麽快了,但聰明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說實話。

她下意識地扣著手指,擡眸注意到許南知的目光,又生生停住,面不改色地說道:“沒有,我真是好奇,而且我也沒說要去追他。”

許南知嘲諷般地笑了聲,起身冷冷地看著她,“你是不是當我傻呢,你忘了你這一說謊就愛扣手指的小習慣,還是你自個告訴我的。”

“……”

聞槳還想再掙紮,許南知已經不給她機會,彎腰拿起掉在沙發上的毛巾,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要是追別人就算是追個T,我肯定恨不得把十全撩漢指南都給你搬過來,但是你追池淵,不好意思,我許南知——”

她咬著牙,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地一樣。

“愛、莫、能、助。”

“……”

-

許南知撂完那句話就回了房間,聞槳走過去敲了敲門,剛敲兩下,就聽見從裏傳來的動靜。

“再敲你就給我搬出去。”

“……”

得,鳴金收兵。

聞槳也不知道許南知對池淵哪裏來的那麽大怨氣,但不管緣由如何,在她這裏肯定是學不到什麽了。

更何況,就算她對池淵一視同仁,聞槳在她和謝路的戀愛中除了都讓對方考慮了一個晚上之外,好像也找不到什麽其他能參考的地方了。

聞槳沒在客廳久坐,快十點鐘的時候回房間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澡,十點半過了才從裏出來。

許南知家是個標準的三室一廳,早幾年買的房子,當時裝修時她把主臥和客臥打通了做成了書臥兩用,剩下一間客臥現在是聞槳在住。

聞槳在市一環附近有自己的房子,只是幾個月前公寓附近新建地鐵線,道路被圈圍,按原路出行容易堵車,不按原路走就得在外圍繞一圈。

工作性質使然,她索性在醫院附近又買了套躍層公寓,還在裝修,所以這段時間她都住在許南知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