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簇兒仔細想了一會,記憶有些模糊,只道:“還說,她應該寸步不離跟著您的。”

朝霧揪著一顆心,繼續問:“還有呢?”

簇兒原不知道映柳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以前只當是她沒照顧好朝霧,導致朝霧突然患上重病離世,心裏自責,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自然也都沒往心上放。

她想不起來別的了,搖了搖頭道:“好像沒有別的了,因為姑娘病重離世,當時我們都太難過了,她來來回回就這兩句話。”

朝霧輕輕抿下一口氣,不再多問,把簇兒的雙手交疊著握在一起,語氣溫和對她說:“簇兒,我的事你不用多管,全當什麽都不知道,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

簇兒自己心裏也十分明白,自己就是想管,也管不著什麽。自從她不再是侯府的下人後,連那些王公貴族之間的瑣碎事,知道得也都很少了。

她點點頭問朝霧,“姑娘,你這會兒住在京城哪裏?簇兒若是想你了,可以去找你說說話。”

朝霧並不想讓往前的熟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便敷衍了道:“不是什麽容易去的地方,我還記得你家在哪裏,我若閑了,可以去找你。”

簇兒一副怕見了這一回沒下回的樣子,抽出手來緊緊握住朝霧的手,語氣微急道:“那姑娘若是閑了,一定要來找奴婢。”

朝霧點點頭,嘴角笑意柔和,“一定。”

看朝霧答應得肯定,簇兒這才放心了些,卻還是一副舍不得松開手的樣子,那眼裏心裏,都巴不得還能像以前一樣,日日跟在朝霧身邊。

朝霧卻不能再與她久站,心裏即便有再多想說的話,也只能全數吞回肚子裏。她和簇兒又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安撫住她的情緒,便脫開她的手轉身走了。

簇兒站在原地看她走遠,忍著沒喊出哽在嗓子裏的“姑娘”,眼淚又流了幾行。

***

秋若自朝霧走後,就站在巷口東張西望等著她,沒敢挪步子。等了好一氣,終於把朝霧等了回來,她忙迎上去,著急問朝霧:“夫人,您去哪了?”

朝霧笑笑,從袖子下伸出手來,白皙纖長的手指上多了枚藍色戒指。她送到秋若面前讓她看看,“剛才瞧著這個青金石的戒指很是喜歡,猶豫著沒買,又回去給買回來了。”

秋若大松一口氣,還當她剛才走得那麽突然,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呢。現在看她只是回去買了枚戒指,松了氣只道:“我還以為夫人真認識剛才那人,追她去了呢。”

朝霧把手收回袖子下,“我在這裏哪來的熟人,走吧,回去吧。”

秋若應一聲,沒有多想的心思,隨朝霧便回府去了。

朝霧知道秋若心思單純,眼裏看到什麽就是什麽,耳裏聽到什麽也就是什麽,從來也不會費心思多想別的,最是好糊弄敷衍,所以並不擔心她不信。

兩人並肩回到府上,朝霧讓秋若把抓的藥給春景,□□景去把藥煎上,自己則帶著順哥兒玩了一會。等春景把藥煎好送到屋裏,她讓春景把秋若再叫進來。

她不想給李知堯生孩子,這個藥自然是不會喝的。念著春景和秋若時常在她房裏服侍,雖聞那香沒有她聞得多,但也怕受了影響,吃些藥調養調養不是壞事,便打算讓她們喝。

藥也煎了,喝也喝了,便不怕李知堯再追問起來。

秋若進了房裏,看朝霧讓她喝這副藥,頓時赧得滿臉通紅,開口道:“這是想生孩子的人喝的藥,叫我喝什麽?夫人您自己個兒喝吧。”

朝霧和春景一起看著她笑,笑一氣說:“我喝過了,留了兩碗,你和春景一人一碗。這也算不上治病的,不過是調養女人家的身子,和補藥沒什麽差別,你倆也喝些。”

秋若想想自己也確實有些體寒的症狀,偶爾月事也不準,便沒再難為情,而是和春景一起領了朝霧的情,端起藥給喝了。

等秋若把藥喝完,喝了清水漱口,春景又小聲對她說:“別讓蝶兒幾個知道咱們吃夫人的藥,免得她們嫉妒咱們,或再去王爺面前亂說話。”

秋若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不過又覺得春景說得有道理,忙點頭道:“我曉得。”

***

晚上李知堯沒有回來,朝霧和往常一樣,不問他為什麽沒回來,也不問他留宿在哪。他不回來,她自己一個人一張床上睡覺,會覺得舒服不少。

然這一晚,覺卻睡得並不舒服。

朝霧躺著睡不著,在床上一直翻來覆去到深夜,都沒有入眠片刻,眼睛一閉上便是她最不願想起的那一晚的場景。

自從發生了那件改變了她一生命運的事後,她就下意識地不願去想起那一晚的任何事。而今天因為見了簇兒,從她嘴裏得知映柳說了什麽話,這會兒便控制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