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當個尋常大將從來都不是他們的目標,先伺機占據一方,而後吞並蠶食,最後反攻冀州青州。

得一地盤當家做主,就是一個非常關鍵的階段性目標,現在機會來了,如何不心中大動?

姜萱立即問:“咱們可否爭取一番?”

徐乾卻嘆:“我們又何嘗不想?”

他們都想,甚至得迅後已經仔細商量過一回了。

只是,確實很難。

這選拔新郡守,毋庸置疑是從下一級的六位大將中選出的。

當初的丁洪麾下八大將,郭廉被衛桓一同除去,還有一個叫胡曦的重傷如今還在肅城養著,永久損傷的傷,即便痊愈也得退役了。

現在就剩六名大將。

其中戴嬰劉階胡允三個人到中年,平日表現也甚是中庸,基本沒多少競爭力。

許靖、陸延、衛桓,前二者多年來極得丁洪信重,屢屢委以重任,功勛累累;而後者卻是一鳴驚人,今已名震並州,光芒蓋過所有人,端是教人心蕩神馳不敢不服。

這三人風頭最勁。

只是相較於前二人,衛桓卻有一處致命傷。

他太年輕資歷太淺了。

委以一郡重任,正常思維肯定是選能力足且年長穩重的,如此方覺穩妥。

在許靖和陸延多年來表現穩且優秀的情況下,衛桓的贏面其實是非常小的。

設法打擊對手?許靖和陸延肯定也有消息渠道的,在人家有所準備,時間又這般短的情況下,這基本難以辦到的。

衛桓等人商議了一個下午了,分析結果讓人沮喪。

徐乾嘆道:“難啊,自來年少委以重任者就少,從前上黨呂宏倒算一個,不過他卻是太夫人內侄了。”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算是一種比較根深蒂固的世俗偏見,就算偶爾有,無一例外都是靠背景攀裙帶的。

姜萱默。

她如何不懂?

可難道就這麽放過去?

她蹙眉,不行!

若上位的是陸延倒猶自可,如果換成許靖,又是一場風波。這位可是還曾懷疑過丁洪的死,後來衛桓有“不在場證據”,他才認了。

但正如丁洪,他想動手並不需要證據,只有意念一偏就能借權力行事。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那事情豈不是繞回原點?

絕對不行!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不甘心啊。

機會太難得,若成功抓住就跨上了一個新台階了,自己當家做主擁地盤,後續再如何變化,都能腳跟穩穩的進可攻退可守。

眼睜睜與機會擦肩而過,誰能甘心?!

“裙帶。”

姜萱喃喃,忽她問徐乾:“那……通侯後宅是怎麽一個情況,你知不知?”

衛桓心中一動,也看向徐乾。

徐乾一怔,忙道:“通侯原先四代同堂,不過呂太夫人現在已去了,後宅的都是妻妾。”

這個問題問徐乾,還真是問對人了。

徐家祖籍晉陽,幾代都是晉陽軍中人,在徐乾祖父昔年還是老通侯麾下大將,可惜後來卷入公子爭位又逢父子戰死,因避禍,才自請外駐上郡,避開旋渦休養生息。

後來也沒想過回去,因為如今上位的這位通侯並不是徐家支持的公子。

人走了,眼線卻沒因此撤下,徐家昔日在侯府放了些眼線以確保耳目靈通,如今遠離在外更需要保持。

機密接觸不了,但像後宅這些表面事卻是了如指掌的。

徐乾細細說來,通侯正妻張氏,因為一直沒有生養,吃齋念佛不爭不嫉,因此通侯的後宅是頗豐的。如今正得寵的是一個舞姬出身的夫人,淩氏。

這淩氏色藝一絕,人有些見識,籠絡男人的手段又高,通侯很寵信很願意給體面她。不過很可惜的是,她沒有孩子。據聞應是在舞坊時被用了藥,不能生的。

以色示人,又生不了孩子,難免就多為自己將來打算,因此這淩氏有一喜好,就是財帛珍寶。

說到這裏,徐乾見姜萱眼前一亮,忙道:“但咱們也別高興太早了。”

他嘆口氣:“淩氏得寵五六年,在通侯府這等富貴鄉,尋常物事打動不了她的。”

這確實是處空隙,在徐乾看來通侯也不算什麽英主,大喜大怒,多憑喜好辦事,很典型一個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人。

但這空隙卻不好鉆。

淩氏如今什麽身份?庫裏多少珍寶財帛?眼界早養出來了。這等大事,想驅使她為此出力?難度不亞於登天。

他們能拿出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稀世珍寶?或許把幾家的家產捆一捆,還能勉強拿得出手,但現在變賣家當都來不及了啊。

且就算來得及,拉一車隊金銀大錢去晉陽通侯府找淩氏?這怕不是傻。

路如今倒算有了,可惜你走不上去。

……

下半宴席都在討論這個,姜萱專心聽說凝眉沉思,菜都沒挑幾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