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2/5頁)

就在這時候,鄭適汝繼續又道:“不過,兒臣出身國公府,對於府內上下倒也有些了解,國公府從來都安分守己,國公爺更是個志慮忠純之人,若說真的犯了什麽天大的罪過,兒臣……並不能相信。”

隨著鄭適汝一句說話,殿內的氣氛重新變得緊張趙元吉臉色立變,皇後的笑都在瞬間收了。

地上鄭國公卻猛地擡起頭看向了鄭適汝,雙眼中隱隱含淚,像是要說話,最後卻只低低喚了聲:“娘娘……”

悲欣交集又面帶懊惱地低下頭去。

趙世禛在皇帝右手邊上,聽到這句,唇角卻微微一動,像是了然。

沉默中,皇帝說道:“太子妃的意思,就是說靖國公沒有犯事。那麽,就是北鎮撫司任意胡為了?”

趙元吉擔心情切,忍不住要替鄭適汝分辯:“父皇……兒臣覺著這其中、其中可能有什麽誤會。”

“讓你媳婦說話。”皇帝卻打斷了太子的解釋。

趙元吉一驚,重新低下頭去。

鄭適汝道:“回父皇,有一句老話——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用在此刻卻也恰當,兒臣因信任國公府,當然不能不替公府說幾句實話。同時兒臣也不敢質疑北鎮撫司的辦事方法,只想著,或許真如太子殿下所言,這其中的確有什麽誤會。”

她說話沉緩平靜,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皇帝察言觀色,很輕的一笑道:“好。這裏不是一言之堂,自然不會堵住眾人的口。”

說了這句,皇帝道:“榮王,你把你所查到的告訴他們吧。”

趙世禛躬身道:“兒臣遵旨。”

大理寺的人並沒有認錯,犯下五行罪案的兇徒,的確是在順天府戶籍司任職的一員文吏,他姓周單名一個茨,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尋常書吏。

跟闌珊等引蛇出洞法子不同的是,趙世禛在接到司禮監傳遞的密詔後,開始從另一個角度追查兇手。

他所想的是,連大理寺的姚升都要連夜徹查戶籍簿子才能找出的受害者住址、名姓,那個兇手又是怎麽輕易做到的?

除非這兇手對於京城之中常住人口的分布十分熟絡。

如此一來,榮王自然而然地就將目光投向了戶籍司。

本來也是沒懷疑到周茨身上的,只是連查幾次案發時間,他都或者告假,或者稱病,或者外出辦差,總是不在眾人跟前。

所以才鎖定此人,可又仔細查問,上到順天府的主簿,通判等,下到跟周茨同級的官吏,都說他性子隨和,樂於助人,且自打妻子去年離世後一直不曾再娶,是個不折不扣好人。

假如說這話的人們在大理寺親眼目睹這位“好人”是如何活活咬斷公差喉管的……卻不知他們會是什麽表情。

那日,趙世禛將人帶回了北鎮撫司。

因為受傷過重,這賊人還沒出大理寺就昏厥過去,但錦衣衛卻仍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知道兇徒性情暴戾狠惡,加上之前大理寺襲人之舉,所以在路上就給他的雙手跟雙腳上都加了沉重的鐵鐐。

扔到北鎮撫司堂上後,又叫人潑了涼水,趁著他昏迷不醒叫大夫看過了傷,除了手臂上姚升砍下的一刀傷可見骨外,另一只手臂也給趙世禛一刀穿過,骨頭都斷了。

除此之外,背上,胸前,以及腿上也有數道傷痕,並不算很重,卻是因為鳴瑟要捉拿他的時候留下的。

周茨醒來後,眼中原本的紅色卻退去了大半。

他打量著面前所見,很快,眼神之中湧出了惶恐跟驚懼的表情。

又發現自己的雙手跟雙腿都上了鐵鐐,周茨大叫了聲:“你們是誰,為什麽綁我?這、這是哪裏?……我的手臂怎麽了?”他發現自己的左臂折了,渾身帶血,又驚又怕地掙紮跌坐地上,瑟瑟發抖,看起來十分的無助。

後續審訊中,起初,周茨對自己所犯的案子拒不承認,直到趙世禛命人將從大理寺轉交過來的那些案件的詳細記錄扔給他看。

周茨開始的時候還滿臉疑惑,直到看到案子記錄之中,受害者無不是體無完膚而且失去內臟的細節——這個自然是外頭坊間所沒有披露過的。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嘴唇蠕動著說了一句:“居然……居然是真的。我、我以為這些都是我胡思亂想,是我、是我在做夢……”

據周茨交代,他不止一次夢見“采花賊”的案子,而且夢見許多官府沒有告知於眾的細節,比如臟器的丟失。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讓周茨堅定不移地覺著這一切都是夢境幻覺,是他自個兒胡思亂想的才做了很可怖又很惡心的夢而已。

除了有時候他時常覺著自己身上有莫名的血腥氣。

趙世禛連夜審訊,期間周茨因為傷勢過重幾度昏迷,又給用法子救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