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闌珊本以為蒙著頭臉讓人瞧不見自己,好歹熬著出了公主府就好了。

直到出了公主府才發現,自己簡直不要太天真。

趙世禛是騎馬來的。

最要命的是,他還不是一個人。

十幾匹健碩的馬匹都停在公主府外頭,等候的眾人一水兒的飛魚服,凜凜然的令人望而生畏,正是被鎮撫司錦衣衛們。

這幅架勢自然不是沖著公主府來的,只怕是有什麽差事,中途帶了人匆匆地趕來的。

闌珊只來得及把袖子放下瞟了一眼,卻正好同十幾個漢子大大小小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這陣勢,像極了一群兇惡的狼犬環伺著一只小白兔。

她嚇得暈眩,忙又用袖子蒙住頭。

“殿、殿下!我、我要上車。”她怕極了,整個人動也不敢動,只能縮在趙世禛懷裏小聲地要求,窘的簡直要哭了。

從抱起她開始,趙世禛覺著懷中的人輕極了,其實從剛剛把她自溫益卿懷中拉出來就發現,她清瘦了。

本來就不算很胖,居然這麽不懂得保養。

再這樣下去抱她只怕就要硌手了。

但是他其實是很知道原因的。

且這個原因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本來是想抱著闌珊騎馬走的,可是聽她這樣顫巍巍地求自己,竟有些不忍心。

當下回頭吩咐手底下那些人:“你們先回。”

錦衣衛們把這一幕看的清楚明白,此刻面面相覷,有人驚愕,有人皺眉,有人是笑的意味深長,卻一概的不敢異議,只都抱拳領命,這才翻身上馬,奔雷似的去了。

趙世禛抱了闌珊上車。

闌珊主動要求乘車回去,本來是避羞,外加不至於有很多人虎視眈眈的看著。

可是等趙世禛陪著自己一塊兒在車廂裏坐了,才忽然覺著有些不妥。

“殿下你……”闌珊本能地往車壁上靠了靠,“你不跟他們一塊兒走?”

不等趙世禛回答她又想起來:“啊,飛雪……”

扭身要往車廂門口去看飛雪在哪兒,卻給趙世禛從背後攔腰抱回:“不用管她,她難道不認得回去的路?”

因為清瘦,那腰也纖細的可怕,讓趙世禛生出一種不敢用力的錯覺,免得不小心傷了她。

只是順勢不動聲色地把人抱在腿上坐著。

闌珊察覺這可怕的情形,還試圖挪開,卻給他張開雙臂,輕輕易易地攏在懷中:“別動,讓本王看看你的傷。”

當時在公主府內的情形那樣緊張慌亂,她幾乎都不記得自己受過傷。

卻也不知傷的如何,忙坐著不動,任憑趙世禛在臉上打量。

兩個人靠的很近,闌珊起初還呆呆地睜著眼睛,察覺距離他太近的時候就忙閉上了雙眼。殊不知這閉上眼睛的模樣在趙世禛看來,簡直如同一種邀請。

他先是盯著她右邊臉頰上那一道細長的血痕,確認傷的並不算很厲害。就是方才她埋頭在自己懷中的時候把血漬擦開了一些。

趙世禛盯著那點滑開的淡紅色,忽然略低了頭,向著那邊輕輕地親了一下。

闌珊猛然一顫,睜開眼睛將身體後傾。

近一個月不見,雖然清瘦了很多,唯獨雙眼依舊的這樣清澈如明溪,只是因為給他襲擊了一下,眼神又有些惶恐不安。

趙世禛嘆了聲,右手掌在她腦後輕輕地一握,往前微微摟過來。

闌珊抗拒著,螳臂當車似的力氣。

他自是看不到眼裏,反而覺著又好笑又有些可憐可愛,便輕聲道:“別動。”

眼前那雙色澤嫣紅的唇瓣動了動,到底是隱忍地聽了話。

趙世禛的目光從她的唇上上移,重落在那一處細長的血痕上。

然後輕輕地湊過去,濕潤的帶著唾液的舌尖緩緩慢慢地從血口上舔過。

感覺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像是有人搖動一棵樹,那本來安靜的葉片突如其來的抖了抖。

趙世禛的動作稱得上溫柔,唾液滲透入傷口,稍稍地有些刺痛,這讓闌珊微微縮起了脖子:“殿下?”她似乎想要躲避。

“怕什麽?給你療傷呢。”他一邊低低地說著,鳳眸垂下瞥著她的神情變化,這個姿勢顯得眼尾越發高挑,似是輕薄的調戲:“你不會是……才好了那些疙瘩,又要落一道疤?就這麽跟你的臉過不去?”

闌珊膽怯地看了他一眼:“我家裏有藥。”

趙世禛笑了笑,又端詳了會兒那傷,上面的血漬都給他舔了去,只留下很細長的一道痕,就算如此,落在她猶如細白瓷的肌膚上,看著也格外刺眼了。

他的眼前突然又出現溫益卿把她摟在懷中的場景,握在她腦後的手驀地用了幾分力道。

“殿下?”闌珊感覺到後頸忽然一緊,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脖子。

趙世禛忙把手松開。

他看了看空空的掌心,說道:“以後……不許跟溫益卿那麽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