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阮阮,那裏人太多了,會很不安全的哦。”

謝艾牽著溫阮的手,耐心地勸道:“我們去別的地方拍一拍就行了,這附近不是也有些小樹嗎?”

“我今天答應了要替老爺爺和老奶奶拍很多照片的呀!所以一定要去那棵最大的櫻花樹底下,因為老爺爺說,這個遊樂園就是因為那棵樹才出名的!”

溫阮用揮著整條胳膊,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圓,然後鼓著腮幫子撒嬌:“去嘛去嘛,老奶奶身體不好,肯定特別特別想看到最好看的櫻花樹嘛。”

謝艾拿女兒沒辦法,只能搖了搖頭,然後牽著溫阮走向那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人頭攢動,不知道是誰重重地撞了一下謝艾的肩膀,將手上的包和相機全都給撞落。

她皺著眉,松開溫阮的手,蹲下身連忙將東西撿起來。

然而當她再直起身下意識往旁邊一抓時,才發現原本站在旁邊的溫阮,就在眨眼間的功夫,不知道被人群擠到了哪個位置。

“阮阮!阮阮!”

下午,正是遊樂園裏人流量最大的時候。

謝艾扯著嗓子喊得聲嘶力竭,直到完全沙啞到發不出聲音,卻始終麽聽到溫阮的半點回應。

直到晚上,警局傳來消息。

說從一個要運送出園內的垃圾桶裏,找到了溫阮。

好在,只是後腦處受了擊打傷而陷入昏迷,其它地方並沒有任何的傷痕。

謝艾和溫豐臣趕到醫院的時候,溫阮才剛剛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她看上去非常虛弱,在看見自己父母的時候,再也憋不住情緒,腮幫子一癟,眼眶裏蓄滿了淚水,然後止不住地嚎啕大哭。

做父母的當然是心疼,連忙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在哄。

大約十分鐘後,溫阮的情緒才稍稍好了些,但還是上氣不接下氣地抽抽搭搭著,時不時打幾個哭嗝。

謝艾沙啞著聲音,輕聲哄著她:“阮阮乖,快點好起來,我們趕快出院,然後回家去和你認識的小朋友一起玩,好不好?”

溫阮靠在謝艾的懷裏,重重地點了下頭,聲音還帶著哭後的小奶音:“嗯!”

想了想,然後說:“我要快點好起來,快點出院,而且還要給老爺爺看櫻花樹的照片呢。”

但是等溫阮出院的時候,那位教陶塤的老爺爺已經辭去了藝術班的工作。

那一份照片,最終也沒能送到他手裏。

*

“你說張老爺子?我倒是記憶挺深刻的。”

居委會的大媽看了看傅知煥和溫阮,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嘆了口氣:“十年前就走了,他也是可憐,老伴走得早,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傅知煥和家裏確認過後,才知道當年的傅予情所上的藝術班,和溫阮的確是同一個。

老師,恰好也是同一位。

時隔多年,這起沒有半點眉目的案件,終於又重新地出現了一個關鍵性的重合點。

那老人名字叫張志偉,早些年是個街頭藝人,後來也進藝術團工作了幾年,薪水不高,勉強養家糊口。

等年紀大了,在藝術團也呆不動了,就跑到一個藝術培訓機構去當老師。

“哎,這老頭子命不好。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自己的兒子長大,但那兒子也是個不孝順的東西。”

大媽說到這,停下了嗑瓜子的動作,她左右看了看,然後對著溫阮招了招手,小聲說:“他兒子啊,打小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東西,之前不知道捅了多少簍子,警察天天來抓人。誰知道二十年前,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有錢了,問他是做什麽的,也不說。但每次回來都是穿金戴銀的,還有豪車停在樓底下。”

“但是有錢有什麽用,心黑啊。一開始還一年回來兩次看看老人,到後來索性就不管了。老人苦巴巴的拿著那點退休金,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別提有多慘了。”

那大媽邊說著,邊恨恨地拍著自己的大腿:“十年前啊,張老爺子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估計是覺得實在過不下去了,就索性從陽台上跳了下去,一條命也就這麽沒了。”

傅知煥眉頭微皺,開口問:“請問,小區內的居民之前有沒有覺得這對父子,有哪裏奇怪或者是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大媽摸著下巴想了下,然後突然一拍手掌,湊近兩人:“還真有。你也知道,我們這些老太太平時都喜歡聊聊天,拉些家常。這剛好,張老頭子家對門的鄰居,和我關系就特別好。”

“鄰居家的那個老太太,夜裏睡不著覺,就總是爬起來看電視。誰知道有天晚上,就聽見張老爺子在和他兒子吵,具體都聽不清了,就聽見‘有錢人的孩子啊’‘死人啊’之類的幾個字,反正就挺瘆人的。但從那以後,張老爺子的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差。”

溫阮深吸一口氣:“那你知道,張老先生的兒子住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