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前雖有戰爭,但大蔚朝並不限制各小國之間的商貿往來,可對於淮江兩地通往海外的水路,大蔚朝卻把控的極其嚴苛,尤其對於朝廷官員來說,出海甚至不如商人來得方便。

“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不便多說,既然珍珠兒想要尋些舶來品,大哥會幫你辦妥。”褚空寧道。

褚尋真自是相信褚空寧的本事,“那我明天將要尋的東西畫下來,標記說明後再交予大哥。”

褚空寧道好,一家人溫馨的吃完燒烤便回去休息。

三日後,由林有廣親自監工,嚴沛從旁監督,浩大的水泥路工程便在京城率先展開。

街道上多了看守的土舍士卒,只允許百姓從道路的一側經過,另一側有身著葛服的匠人正躬身整平地面,除夯土,鋪砂礫等。

奇怪的行徑不禁叫過往的百姓疑惑,便和士卒打聽,這正在做的到底是何事情?

這士卒也知曉,道,“鋪水泥路呢,打漿的水泥未幹之前都不許踏上去,一側鋪完再鋪另外一側。”

“水泥路是何物?”沒聽過的詞匯叫人新奇。

士卒一看就是崇拜褚藩良的人,當即面露笑容,鮮有榮焉的解釋,“這水泥可是我們大將軍獻於陛下的,比起夯土路要結實的太多。”說完擡腳踩了踩地面,揚起一陣輕微的土煙塵。

“等京城鋪完後,還要去鋪城外,聽說其他地方也在盡快的安排中。”

那問話之人也就聽個稀奇,他沒見過水泥,只聽士卒言語,自然不會盡信,心道夯土路剛鋪的時候也結實得很,現在不還是如此。

等到準備工作全部做好,匠人們才吭哧吭哧的用木棍攪拌起水泥,暗灰色的水泥傾倒在地面上,再由兩個匠人拉著木柱滾平壓實。

周圍人瞧著新奇,旁邊的酒樓茶樓上也有不少探腦袋的。

白桓初看向窗外道,“嘖,這水泥倒是出現的及時,不然我就要按照你的意思去收拾收拾嚴沛了。”

敢叫陛下撤掉徐州建橋一事,也要看瑞親王答不答應。

見對面之人不說話,白桓初道,“司安,這水泥果真不是褚藩良研究出來的?”

戚司安放下茶盞,終於給他一個眼神,“不是。”

“那是誰?看樣子你定是知曉的,查出來什麽?到底是誰?”白桓初分外好奇,“難道是褚夫人?”

“不是。”戚司安吐出兩個字,想起影司處暗查到的結果,指節慢慢敲著桌面。

見此動作,白桓初明智的不再詢問,反正,總有一天會知曉。

今日,褚尋真難得沒有鉆進她的實驗室裏,穿著雲霏妝花緞織的錦衣與褚老夫人蔣紅蓉候在房裏,時不時的瞧向門口,再看房間裏的婢女丫鬟等,也俱都翹首期待著什麽。

褚老夫人笑道,“瞧瞧這一個個急不可耐的模樣,莫再把勝雪嚇回蔣家,不敢登門,到時候你們可沒處哭去。”

婢女丫鬟們等羞紅著臉,侍奉褚老夫人的魏嬤嬤打趣,“蔣公子好不容易才從平江府辦差回來,且都收斂著些。”

話裏的蔣公子乃是蔣紅蓉的弟弟蔣勝雪,若說這京城裏還有哪位的姿容能與瑞親王比肩,當非他莫屬。

蔣家書香世家,祖上曾任過少師,現如今蔣老爺子任翰林院掌院學士,有兩子一女。

長子蔣勝霜,長女蔣紅蓉,蔣勝雪是年歲最小的,在當年蔣老爺子升遷掌院學士時出生。

蔣勝霜未留在京城,在毫都按察使司任職,蔣紅蓉嫁與褚藩良,如今舉案齊眉。

而最小的兒子蔣勝雪,當年生下他時,一子一女俱都舞象之年,蔣老爺子只盼蔣勝雪一生順遂便可,未予厚望,畢竟小兒子是用來疼的。

但卻沒有想到,蔣勝雪從小展現出過人的才學,未及弱冠便得盛佑帝召見,親自賜予妙博二字,更贊其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與其冠絕京城的才學相比,蔣勝雪風骨無雙,清冷似皎月的姿容則更加令人驚嘆,褚尋真第一次瞧見這個舅舅時,總覺得他像是只需飲食鮮花喝露水的仙人,不應識得凡間煙火。

遂每次蔣仙人來將軍府上,褚尋真不用蔣紅蓉督促,便主動梳妝來見舅舅,直叫褚老夫人打趣,還是妙博公子的魅力甚大。

少頃,有小丫鬟繞過銀翠雕琢的落地屏風進來,聲音雀躍道,“老夫人,夫人,小姐,蔣少爺來了。”

話音方落,穿著一襲雲繡紋緞錦衣的男子邁步進來,似是冬日裏琉璃的雪,傲放的梅。

褚尋真不由得坐直身體,目光灼灼,欣賞舅舅可入畫般的閑雅霜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