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戰事安排(第2/2頁)

商鐸起身道:“你不必著急回答我,自己先好好想想。如今也論不到你們這裏。”

然後便從商太後這裏告退,往禦書房而去。

然他回了禦書房後,卻見氣氛更加凝重,不由心中一緊,以為又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還是謝羽冊見他手上裹著繃帶,跟踩棉花一樣走進來,便就近友情攙扶了一下未來親家,同時解釋道:“馮大人自盡了。”

商鐸愕然。

原來馮典儀從聖人這裏告退後,並未按照聖人吩咐等在偏殿,反而徑直前往了六部所在的西華門。

於滿朝文武跟前痛臣甄應嘉的過失,並當場以血書寫其罪狀。

然後只道:城池失守,百姓俱亡。他一罪臣無面目獨自苟活於世。

眾人攔之不及,只能眼睜睜見他於兵部門口觸柱而亡。

方才便有人來回稟了此事,皇上大慟,只命人先將其屍身收斂,待日後厚葬。

耿忠文手中捧了一封血書,聲音澀的如同凍裂了化不開的墨一般:“鳳山城淪陷,賊寇屠城,馮典儀所有親眷皆死於叛逆手中。”

“他能逃出,還是家中一忠仆與他換了衣服。如今馮家滿門斷絕,估計馮大人早存死志,之所以肯多活幾日,也只為了將甄應嘉之罪狀上達天聽。”

皇上神色頹然:“然而朕卻連抄了甄應嘉的府邸都做不到。”

君臣皆默然。

謝羽冊忽然出列道:“臣請聖意,欲往閩南剿寇。”

耿忠文不由脫口而出:“謝將軍,閩南之地甄應嘉經營三年有余,如今南安王府不知是否事涉其中。你親往閩南去,周家若有不臣之心,勾結亂黨,你如何能脫身?”

閩南之地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皇上本意也是讓南安王府戴罪立功。

不管侵吞軍餉的事南安郡王府是否牽涉其中,都暫且不議,只拿下甄應嘉這個首惡。

相當於許了南安王府,不管從前是否有錯漏,把外敵給退了,便既往不咎。

謝羽冊道:“正因如此,唯有臣去,才能不使奸臣混淆聖聽。”

換一個武將,根本彈壓不住南安王府。

商鐸蹙眉:“南安郡王與周瓊身正也罷,若他有罪,見你去了,萬一行狗急跳墻之事,只怕閩南之地再無力回天。”

謝羽冊解釋道:“臣從前為將,曾到過粵海戰場,也算是兵務嫻熟。”

“皇上與諸公不知,那裏最難打發的不是海上賊寇,而是閩、廣兩地的前朝不法之徒。他們結黨立會,密謀造反,且組織嚴密,輕易不露頭的。”

“這次居然跟海寇勾結,鬧出這樣大的動作來,臣恐他們有更大的野心,做出顛覆朝廷的事情——皇上,如今二殿下可還在閩南。”

皇上沉吟良久,終於下旨,命謝羽冊為閩粵總督,總統兩地諸軍,從往剿寇。

“京營中事,你交托一半給衛義,另一半,直接交給翎兒吧。”

謝羽冊訝異:皇上這幾年頗為倚重衛若蘭之父衛義,此番他離京剿匪,本以為會將京營職權都轉交給衛義,然皇上居然要給謝翎一半。

忙開口辭道:“聖上,翎兒到底年輕。”

皇上搖頭道:“正所謂有志不在年高,他甄應嘉倒是活了幾十歲,難道就有用?還不如早死了的幹凈。”

君臣商議已定。

商鐸望著窗外白雪皚皚,紅墻綠瓦,心中沉重:若說從前只是山雨欲來,如今卻是狂風驟雨已至。

然而對許多人來說,閩地遙遠偏僻,不過是個地名。

且天下之大,哪年不得有些天災人禍。

於是除了國家中樞急速運轉了起來,京中仍是一片風平浪靜。

或許有重臣之家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但對於早已遠離權力中心的榮國府來說,並不覺得閩地的海賊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

頂多是聽說甄應嘉打了敗仗,被革職回京,唏噓幾句而已。

王夫人還在賈母跟前安慰道:“正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咱們這等人家,一時的起伏有什麽關系,過兩年聖人氣消了,還是照舊的恩賞。”

又說起賈政來:“正如從前那事,保寧侯府那位大公子,知道寶玉是個實心腸的孩子,還特意引著他在戶部說了那些話。害了寶玉不說,更害得老爺也被革職。可過不了一年,老爺不照樣官復原職,且還高升了。”

“可見老天有眼,都是有報應的——所以這位商大公子,二十多歲了也不娶妻室,保寧侯只拿著聖人日後賜婚做遮掩,誰知道內裏有什麽古怪。”

王夫人現在說起朝局朝臣來頭頭是道,不知道的以為她才是當朝太後呢。

賈母見她誇誇其談就覺得煩悶。

自打鳳姐兒跟著賈璉離京後,少了人在她身邊奉承逗趣,這生活質量真的是一日千裏的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