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何為演技(第2/3頁)

商嬋嬋用帕子掩面正在嗚嗚哭泣,同時在心裏給南安夫人叫了聲好:這話說的進可攻退可守,這樣的腦子怎麽不遺傳一點給自己女兒。

雖然南安王妃好心遞上來了梯子,但怒火中燒的周靜然並不打算順著梯子下來:“娘,怎麽會是小事!你知道她罵我什麽?她罵我是咕咕叫的野雞!我轉身想走更被她從背後一腳踹進了泥地裏!我被人這般作踐,娘只說是小事?那我也不必活了,只管回家吊死罷了!”

大夥兒順著周靜然的手往地上看去,果然能看出松軟的泥上果然隱約現出一個人形……

是咕咕day的野雞,商嬋嬋在心裏給她糾正了下錯誤,咕咕叫可沒有這句話的神韻。

周靜然話音落下,全場皆是一片寂靜——正如靈芝一般,在場的夫人何曾聽過見過這般的事,通通當機。

內宅的爭鬥是談笑間的刀光劍影,是將人恨到骨血裏還得面上含笑的親熱。越是高貴的身份越是得雲淡風清,姿態好看。

任誰也沒聽說哪家閨秀能幹出從後面偷襲將人一腳踹個大馬趴的事情來!

商嬋嬋嬌怯的聲音打破了在場的沉默。

她哭的眼睛通紅,身子半藏在黛玉身後向周靜然道:“周姐姐為何要這般胡說八道!我打小起從會吃飯就會喝藥,便是端個藥碗都是丫頭們喂得。姐姐瞧著比我還大兩歲,我如何能踢倒姐姐?況且我難道是瘋魔了嗎?姐姐好好的來找我說話,我卻暴起行兇將你踢倒?”

周靜然一噎,然後道:“你只跟這個林家丫頭好,對我不理不睬,見我來尋你,自然惱了。”

商嬋嬋擦了擦淚,露出了一點恍然的神色,居然走出來對周靜然福了福身。

“原來周姐姐是因為這個才怨恨於我。我待林姐姐確實親厚,你前來問責我也不敢不認。只是周姐姐,你方才惱了便轉身要走,踩滑了腳才跌到泥裏去,如何要將這事賴到我頭上?我當即便命丫頭們去扶了姐姐起來,難道姐姐還覺得我在看熱鬧,所以遷怒於我?”

商嬋嬋忍淚忍得聲噎氣堵,此時強撐著道:“我沒有親手去扶周姐姐,我給你賠不是,但我和林姐姐也絕無看熱鬧的意思。如今你的汙蔑字字句句涉及我保寧侯府的教養,我絕不能認下。”

“況且姐姐說我推了你踢了你便罷,如何還說我罵你野……野……”商嬋嬋噎住了,滿臉通紅說不出口:“這等粗鄙之語我們女兒家都不曾入耳過,更何況說出口了。周姐姐是從哪裏聽來的村話,便是要按在我身上罪過,也不必這樣糟蹋自己吧。”

諸位夫人彼此交流了一下眼風,同時都相信了商嬋嬋的話。

周靜然版本:她好好的走過來跟兩人說話,卻被商嬋嬋罵作野雞然後從背後一腳踢到泥裏。

商嬋嬋版本:周靜然不滿她與林黛玉親密而疏遠自己,離開時不慎腳滑栽到泥裏,因兩人未親自來扶又看見了自己的狼狽之象故而心生怨恨栽贓給商嬋嬋。

只需要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哪個更合理嘛!

何況南安王府的人設跟保寧侯府的人設擺在這裏,兩位姑娘的言辭形容也擺在這裏,相信誰是件很簡單的事兒!

在場唯一相信周靜然三分的只有南安王妃,那也只相信三分:她深知女兒性情,大約是挑釁了商林二位姑娘又被人反過來用言語按在地上摩擦了。但至於說商嬋嬋踢倒了周靜然,南安王妃也不信。

商嬋嬋這種纖細柔弱的藥罐子,還比周靜然矮上大半個頭,憑她怎麽能踢倒周靜然。

這些古代貴婦未經歷新時代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素質教育熏陶,哪裏能想到助跑起跳這一系列的神操作。

“靜然!你也鬧夠了!快給商大姑娘賠不是!”南安王妃此時只得呵斥女兒,轉頭對江氏賠禮道歉。

江氏冷哼一聲,不予理睬,只上前兩步將女兒摟在懷裏。又見黛玉在旁孤零零的站著,連個丫鬟也沒有,十分可憐,便也一起摟在懷裏。

“賠不是?我給她賠不是?明明是她害了我!”周靜然只恨得眼裏滴血,將這個胡說八道矯揉造作的商嬋嬋恨到骨頭裏去了!方才商嬋嬋那副小人得志猖狂跋扈的樣子還在眼前,如今居然裝的楚楚可憐受盡委屈,哄得眾人都不信自己,娘居然還要自己賠不是!

“商嬋嬋!你既然這樣愛裝,怎麽不去做個戲子!”周靜然脫口而出。

江氏立刻臉色驟變:“放肆!南安王妃,你家女兒如此辱我家門,來日我必要去太後娘娘面前討個公道。”

南安王妃連忙將周靜然扯在身前,喝止道:“閉嘴!”

將人家公侯小姐比作戲子這話就是得罪人全家了。商家女兒做戲子,太後娘娘可還是商家女兒呢!

周靜然真的太委屈了:她在家中也是幼女,驕縱慣了的,從前她沒理都得攪三分,何況今日她是真的吃了大虧,是被打被罵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