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韓國特使連著天香公主退了出去,外頭等候著的護衛看到特使那張陰沉的臉,忙問:“大人,裏面發生了何事?”

在那位齊國君主面前,這位特使唯唯諾諾,不敢做得太出格,在這些護衛面前就沒有那麽低下了。

到底人多眼雜,他也不想在外頭繼續讓他國看了笑話,再怎麽惱怒,倒也按捺下來:“問這麽多做什麽,備車,去驛站!”

今天他們實在是丟了大臉,有些話也不適合在這種地方說。

等上了馬車,韓國特使就看向天香公主,他怒氣沖沖:“殿下今日撞柱這是何意,陛下當初雖有和親之意,但那位喬郎君同樣也不錯。”

在天子委婉拒絕的時候,她就只要遵從他的意願順著台階下,而不是做出這種忤逆無腦的事情。

本來一切進展都十分順利,就因為天香公主的突然之舉一下子打亂了韓國的全部計劃,這怎麽能讓他不對她惱怒。

“特使在想什麽呢,在想本公主是個草包美人,沒有腦子,撐不起父王兄長交於本宮的大任。”

天香公主十指纖纖,朝著在馬車內等候許久的侍女勾了勾手指:“替我拿藥膏來。”

她的額頭因為撞在柱子上的緣故,現在還有些紅腫青紫。

雖然韓國讓這位公主前來和親,但先前韓國特使對喬青說的話沒有錯,天香公主在國內的確是很受寵的。

嬌養的公主十分嬌嫩,額頭不過是輕輕一碰便出現了淤血,明明只是小傷,看著卻十分嚇人。

這雪膚花貌,都是錦衣玉食,常年精心呵護養出來的,她的父兄非常寵愛她這個貌美的公主,只是在國家利益面前,他們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將她犧牲掉。

天香公主的侍女打開馬車裏的暗格,捧出梳妝盒,跪坐在公主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藥。

特使看著這主仆兩個,沉默了一會,又道:“那現在如何,公主遭了大齊天子的厭棄,臣也只能帶您回去。”

他本來以為憑借著天香公主的美貌,皇帝就算不至於多動心,也不會拒絕,沒想到這樣一件好差事變成了現在這樣,當真是十分後悔。

天香公主梳理著自己的頭發:“王兄他們原本就是想讓待在齊王身邊,去了他的臣子那裏算是怎麽回事。況且喬玄素有美名,你莫不是以為他這美名只是靠臉的來的。現在齊國王宮指不定還不如太傅府上兇險。齊王那邊,我會尋一個機會,再試一次,若失敗了。今日的事情,回國之後你只管照實說,把事情推到本宮面前便是。”

韓國特使欲言又止:“可是若是公主又惹了齊王……”

還別說,那齊王年輕歸年輕,發起火來真心可怖。畢竟他的思維模式和大家想的都不一樣,也根本不講道理。

天香公主盯著韓國特使,直到把後者看得有些發毛,才慢吞吞說:“你看本公主這手,能對齊王做些什麽?人家昨日殺了那麽多刺客,我要是撞死他跟前,難道還能把他給嚇病了。”

韓國特使想想也是,反正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天高皇帝遠,公主若是能夠成功,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成,她死在這裏了,他自然會組織措辭,把自己的過錯都摘幹凈。

這樣一思量,他待公主又溫和一些:“殿下有什麽需要的地方盡管說,我們的時間還有多。”

他先前在殿上說了要給齊國賠禮,這事情肯定是要先寫信告知君主商議的。

在回去之前,這些時間都可以拿來制造機會。

天香公主靜默片刻,只道:“今日夜深,待我休息好了,明日再見那位陛下吧。”

想要打動人心,首先她得是美人,如今她這副樣子的確是有些狼狽,還是稍作休整之後更好。

韓國特使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等到了客棧,拿了紙筆就去寫密信回國去了。

她們提前回來,保和殿卻仍是熱鬧。

宴會裏都是人精,韓國的小插曲這麽過去了,所有人就當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觥籌交錯,其樂融融,一個個臉上帶著快活的表情,看起來開心極了。

待到樂聲停了,喬青乏了,她也沒有什麽做東道主就要接待賓客到結束的自覺,打了個哈欠,便以自己身體欠佳為由退下去了。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她感覺今日比平時還熱一些,扯了扯衣領,露出白皙漂亮的鎖骨。

個子高一些的侍衛在禦攆前頭為她撐著傘,幫她擋著刮過來的寒風,免得做主子的著了涼。

方才被喬青點名的高福同自己的幹爹馮德喜耳語了幾句,就湊到了皇帝的跟前來。

高福的年紀很小就被送入宮來,所以聲音和馮德喜那種尖銳刺耳不太一樣,清脆中帶著幾分糯軟,是討人喜歡的少年音。

“陛下。”

微醺狀態下的喬青聲音也帶了幾分懶洋洋:“ 朕還沒聾,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