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胡說八道,荒謬至極,怎麽可能!

喬青不覺得太子的皮囊醜陋,事實上,太子的生母田皇後,和喬玄的母親那也是當年的京城雙姝,太子肖母,任由誰對著這樣一張臉,也說不出一個醜字。

可就算是她生得俊俏,那喬玄也並不醜,也就勉強比她差那麽一點吧。

她宮中已經有姬妾,還是個年少時候就跟了她的女人,喬玄卻是潔身自好,世家勛貴出身。

在她已經要做媒的情況下,一個只見過她一次面的女人,說什麽對她一見鐘情,癡情不已,誰信!

反正喬青不信,她直勾勾地看著這位韓國公主。

美人梨花帶雨,也是楚楚動人。可對方連直面她的眼神都不敢,哪裏是什麽看情郎的眼神。

這分明當她是軟柿子,冤大頭!

喬青原本是好意,想這這位韓國公主硬生生被退貨,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思來想去,也算是給她找了一個好人家。

齊國重臣,配這位小國公主自然是夠的,而且說句公道話,喬玄這個人不咋地吧,到還是能稱得上一句世家風骨,他若是真的娶了這位公主,就算不能給她一個多麽美滿的婚姻,卻也不至於做出什麽寵妾滅妻的齷齪事來。

但現在好了,她一片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竟然給人訛到她頭上來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喬青怒從心頭起,原本被今日諸多的禮物哄得高興的心情一掃而空。

她覺得自己就是那條大冬天救了蛇的農夫,一片好心腸,反倒被它咬上一口,實在可憐,委屈至極。

喬青一委屈,怒極反笑。

她拂袖一掃,酒盞便從桌子上重重摔倒了地上。

年輕的天子笑了,笑聲還十分爽朗,看看著他的眼睛,還有完全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這在場的賓客酒都醒了大半。

自先帝死後,太子從處理先皇後事,到他登基以來,臣子們見過很多次太子笑。

他以前總陰沉著臉,讓人感覺陰鷙寒冷,是個十分不好接近的人。現在笑得多了,卻被冠以一個笑面虎的稱號。

因為天子對你笑得越燦爛,有時候還真不是什麽好事。皇帝笑成這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這位韓國公主惹惱了天子。

有人在心裏唏噓:這天子還真是,一點也不像是個年輕的男人。

天香公主是個美人,還是個十分出眾的美人。一般的年輕男子,被這樣的美人癡情的愛慕,便是對她並無多少情誼,也要生出幾分憐惜。

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對愛慕自己的人,總是會多善待兩分。

可誰讓喬青不是個真的男人呢,她一惱,話也說的毒了:“公主真是好大一分癡情,她不是要撞死嗎,你們攔著她做什麽!”

那攔住公主的本是齊國人,聽天子訓,自然松開手來,低眉順目,表情訕訕,不敢妄動半分。

美人公主被他們像是避開瘟疫一般撇開手來,柔柔弱弱的摔在地上,真是好不可憐。

哎,天子當真是鐵石心腸,這般美人也是絲毫坐懷不亂。

有些臣子看著那楚楚動人的美人,都替皇帝感到可惜。但他們面上依舊教人瞧不出半點來。

美人再美,那也是韓國的人,同大齊沒有什麽關系。他們再憐弱,也不會為了個別國的美人頂撞自己的君主,又不是腦子進了水。

韓國特使的臉都青了,可是還沒有等到他腦子轉過來,拿禮法辯解,喬青就把火燒到了他的頭上。

“韓國特使,你方才進來的時候,說的是為朕賀喜,原來你們韓國的規矩,就是在人家大喜之日,找個女人上門來尋死!這就是你們的居心,是要咒朕這個天子坐不長久不成!”

這可是天大的一口鍋,被喬青這麽蓋在了韓國頭上,這韓國特使腿一軟,差點就沒磕頭給喬青跪下了。

好歹是一國特使,就算他們是個小國,在別國強壓下只能唯唯諾諾,但他到底還是維持住了自己的尊嚴。

他臉頰發燙說:“公主只是對陛下一片癡情,一時糊塗。”

喬青冷笑一聲,突然喚道:“高福!”

應聲的是一個小太監,看穿著打扮,應當是個小黃門。

小太監個頭生得不高,但皮膚白皙,甚是眉清目秀。

喬青接著說:“高福,你且隨這位韓國特使回去,便對那韓國國君道,你非他不可。韓國有王後,你比不得人家,就屈尊做個韓國夫人吧。”

高福忙誠惶誠恐道:“使不得使不得,陛下,小奴從未見過韓國國君。”

“朕聽聞那韓國國君十分英偉,你見到他肯定對他一見鐘情!”

這四個字,喬青咬得很重,幾乎就差直接明罵韓國公主不知廉恥了。

臉皮這種東西,不是禮法給的,也不是講規矩給的。

喬青能坐在高位上,這麽多人捧著她,討她歡心,是因為她長得俊俏嘛,當然不是,是因為她是齊國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