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瘋狂的人偶(第4/5頁)

上次不帶感情的半個時辰,已大大拓展了他的心理極限,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很有潛力的,只要別太激動,說不定還能挑戰一下一個時辰。

這般想著,眼角眉梢壞意愈濃。

桑遠遠詭異地看懂了他的眼神,她目露警惕:“你別亂來。”

他哈哈大笑著,扣住了她的五指,將她小小軟軟的手置於掌心,拖著她向外走去。

“它會在哪裏呢?”桑遠遠問道。

幽無命攤手:“到處轉轉咯。”

桑遠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方才幽無命第三個看的便是‘偶’,然而什麽也沒有看到。這是否意味著,他死去,偶也會跟著他一起死去?

那麽,反過來呢?

桑遠遠道:“若是找到它,先別傷到,將它拿回去再說。我怕傷了它,對你會有什麽不利的影響。”

幽無命重重在她腦門上‘叭嘰’了一口:“想得這樣多麽?你可當真是愛死了我!”

桑遠遠:“行了,翅膀要出來了!”

短命駝上二人,屁顛顛出了王城。

偶。它會在哪裏呢?

那麽小一具偶,隨便往哪裏一藏,只要它不動,興許一輩子都不會叫人找到。

桑遠遠打量著四周,就這短短一條街上,能藏身的地方就數也數不清——板車底下、竹筐裏面、酒壇、米缸、屋梁……

這怎麽找?

不過看起來幽無命已有想法了。

他的身體時不時便輕輕左右一晃。

短命與他相伴十數年,對他的肢體語言早已了若指掌,它輕盈地踢踏著四蹄,拐了幾拐,便停在了一處院子外面。

這裏一看就是辦過喪事。

仿佛還不止辦過一場喪事。桑遠遠定睛打量,發現懸掛在門邊的白色幡布有新有舊,新的不過是數日之前掛上的,舊的卻已隱隱發黃,看起來已有月余了。

“受害者的家?”桑遠遠輕聲問道。

“嗯,”幽無命懶懶地回道,“第一例。聽聽。”

他揚了揚下巴。

桑遠遠四下一看,見到巷子裏停了一架較大的平板車,便往那車底下扔了一朵大臉花,臉盤子皺成一團,收縮在車底。

一縷靈蘊藤蜿蜒爬了出來,繞著墻壁上的青苔,輕輕巧巧就翻進了院子裏。

院中,一對夫婦看起來剛剛歸家不久,二人都在廚房裏,一人生火,一人擇菜。

夫婦二人眉間都豎著深刻的‘川’字,眼神灰敗,無精打采。

燒好了火,婦人將米和菜一起往鍋中一扔,蓋上蓋子,便不管了,夫妻雙雙坐在了廚房門檻上,扶著額頭唉聲嘆氣。

過了一會兒,鍋裏水燒幹了,糊味飄了出來,二人卻根本沒什麽反應。許久之後,婦人後知後覺走到灶前,撥走了柴,把煮爛的菜和夾生的米一起舀了出來,夫婦二人默默地嚼完了這算不上飯菜的飯菜,然後便進了內室,雙雙躺在了榻上,閉著眼,再不說一句話。

桑遠遠觀察了片刻,一無所獲。

看來受害者之死,給親人造成了太大的打擊,這對夫婦已經沒什麽生志了。

死去的,是他們的孩子嗎?那個漂亮的、小小的偶,會擺出哭包臉委委屈屈,也會把小手放在膝蓋上坐得規規矩矩的偶……竟連孩子都殺麽?

不過……這裏看著像是辦過兩場喪事的樣子。

桑遠遠偏頭看了幽無命一眼,見他眯眼望著遠處,好像在專心想事情,便沒有出聲打擾他。

她思忖片刻,操縱著靈蘊藤,翻進了隔壁的院子。

有時候,要探聽消息,從鄰居入手更管用。

隔壁夫婦二人正在說話。

男的說道:“你無事便多到隔壁走動走動,勸勸老張媳婦,我瞅著她是有些不想活了,今日晌午在外河那兒轉悠了許久,我都沒敢走,就跟在後頭看著。”

女的說:“這你叫我怎麽勸?我這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說啊,她現在就該點鞭炮慶祝呢!”

“怎麽說話的你!”男的照她身上肉多處拍了一巴掌。

女的反手掐他:“我哪句沒說對?哎你說說,這媳婦自從嫁進張家大門啊,當牛做馬,陪著男人一起供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小叔子,夫妻兩個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攢那麽點銀子,全給小叔子賠了賭債!好容易去年生了個大胖兒子,這老張終於開竅,不供張二那爛人吃喝玩樂了,結果倒好,歲把大的娃兒,上個月莫名就能從家中跑出去,跌河裏淹死!老吳你自己不也說,八成就是張二那爛人幹的麽!”

男人道:“這,這也就是懷疑,沒證據不能瞎說的!”

“哼,”女的冷笑,“要我說,什麽覓心者行兇嘛,張二那顆黑爛的心,就是老天開眼,給他掏去的!那邊剛害死了侄子,轉頭就把哥嫂給娃兒攢下的錢全騙去賭了個精光!你看看,那娃娃上個月死掉,你見他哪日不是眉開眼笑的?啊喲連我這個做鄰居的,想起那胖娃娃,心裏都痛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