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0

若要說當今修真界最大的新聞是什麽,大概就是慈濟寺的無音聖僧叛出佛門,在慈濟寺庭前受了三百戒棍,被新月宗的修士擡出去的事情。

這個蟬聯數屆“全修真界最讓人想抱的男人”第一名,卻對所有人都一副雲淡風輕,仿若高山雪蓮一般的聖僧佛子,終於被人給連根一起挖走了——慈濟寺的前輩們心疼不心疼這個不知道,反正每天只能盯著花眼饞,摘不到手還被花給紮手的人可心疼了。

若是那摘了這高嶺之花的人是個媚修、乃至於魔修,邪修,他們大約會嗟嘆一聲:魔女/妖女誤人,累得一位高僧一朝修為盡喪。

然而並不是。

是溫老祖的十弟子,大家都見過的,是那些年大家一起饞過的姑娘(之一)。

你能說修真界出竅第一人的十弟子是妖女麽?不怕被出竅大能錘爆你就說吧。

然而,人麽,活得越久的人就越喜歡叭叭些有的沒的,一時間坊間倒是有不少傳聞,說是什麽“裴家送嫡子入慈濟寺本就目的不純啊”,什麽“是那個妖僧先動的手”啊,什麽“某些人仗著自己後台大不要臉勾引聖僧”啊。

當然,這些傳言都是穿不進靈藥峰那間小茅屋的——即使傳進去了,也未必能引起這倆在坊間掀起又一波大波瀾的人半分注意。

饒是有了塵相護,這三百戒棍還是打得無音皮開肉綻,險些當場死過去,幸好了塵渡給他的修為護住了內臟,靈府和心脈,才不至於有過大的損傷——當然,被新月宗的門板擡出去的時候,他還是面如金紙,有些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了。

他躺在小茅屋裏修養了兩個多月,已經勉強能扶著床沿站起來了,只是更多的時候,還是得靠溫寧給他喂藥、喂水、喂飯。

小姑娘現在正在給他換藥,順便驗看傷口:“嗨,好在我還有藥師佛舍利輔助,不然你這傷,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打得跟爛豬肉似的,至少得在床上躺一年多呢。”她小心翼翼的把解下來的繃帶丟在一邊的木盆裏,又給無音敷上新藥。

“嘶——”無音在藥一沾身,就疼的趴在床上,一副了無生念的樣子。

這藥,好是好,可以說是活死人、肉白骨,就是……疼。

火辣辣得疼。

“好啦,我看你這背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溫寧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再忍耐一個月,就好了,你想想,外頭那些藥,哪有這個好,見效這般快?”這麽說著,她又把無音扶起來,替他包紮好,捧著放在一邊的傷藥坐到無音邊上遞給他,“喝了吧。”

無音皺眉,最終還是從她手裏接過那難喝的藥,一口喝了個幹凈,然後重重得嘆了口氣——一開始喝的時候,他是百般的不適應,到是現在,喝多了反而習慣了,就跟背上的傷藥一樣,初敷上去,火辣辣得疼,隨後便是癢,等到藥效滲入,反而同擦了薄荷一般清涼舒適。

有點上頭。

他想了想,最終側著頭,用一個溫寧看著頗為難受的姿勢靠在了溫寧的腿上,大約是受了重傷的關系,前一個月,他動不了,只好乖乖任由溫寧施為,又半個月,他的胳膊能動了,便經常握著溫寧的手,再半個月,他能微微坐起來了,便喜歡靠在溫寧身上讓她喂藥——直到現在,每次換完藥,必定喜歡將腦袋枕在溫寧的腿上——人受了重傷,難道會比白羆還能撒嬌麽?

但是他受傷又不是假的,溫寧也不能把他推開,想了想,便輕輕哼起了銀瓶夫人教她的小調。

那咿咿呀呀的韻律圍著無音,飄進他的耳朵裏,讓他輕哼了一聲:“我以前,聽我娘唱過。她出身凡人大戶人家,這應該是她的姆姆教她的,是她家鄉的小調。”

“你不換回俗家的名字麽?”溫寧之前沒來得及問他,現在到是有空了,忍不住問了他一句。

“不換了。”無音回答,“習慣了,沒什麽好換的。”

他也不想回裴家,倒不是對裴家有怨,只是單純的覺得回去沒意思罷了。

溫寧當然是隨他。

過了一會,小姑娘又忍不住道:“那若是裴家來找你呢?”

“不回去。”悶在溫寧腿上的無音斬釘截鐵地回答。

小姑娘想了想,便決定扯開話題:“我上次去後山竹海采藥,發現好多棵竹子生了竹蟲,大約過些時日就能采摘竹燕窩了,到時候我給你燉些補補身子。”

就在二人說著悄悄話的時候,外頭卻飛來了一只青鳥,不偏不倚的停在溫寧的膝頭,張嘴便是靈樞的聲音:“師妹,來一趟正殿。”

但凡是要把人叫到正殿的,一定是來了身份特殊的客人,溫寧想了想,道:“不會被我烏鴉嘴到了吧?”

“這倒也並不是烏鴉嘴。”無音強撐著身子坐起來,他身上的傷這幾日好得比想象的快,若是坐著曇老祖送給溫寧的飛行法器,去正殿到是方便的很,“以那些人涼薄無情,無利不起早的性子,也是時候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