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爆豪勝己一連等了兩天，都沒能等到“未來”的回復。

他塞過去的紙條從“你他媽還沒起床麽”到“喂，你不說話該怎麽解決問題”，再到“你是不是有什麽急事”，最後到“你是不是出事了，回答老子！”，但所有的內容都如同石沉大海，沒能得到一絲反應。

到最後，煩躁的爆豪勝己在下午的戰鬥訓練結束後發現書裏依舊沒有回復，於是連戰鬥服都沒換就敲開了教師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裏恰好只有相澤消太一個人。他進來的時候，相澤消太將長發紮在腦後，正一只手捏著營養果凍吸、一只手握著鼠標“哢噠哢噠”點擊著教學安排表格。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後，相澤消太慢吞吞回過頭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無神雙眼掃過爆豪勝己的面孔，又把頭扭了回去。

“爆豪，什麽事？”相澤消太擡手將癟癟的果凍殼扔進了垃圾桶，工作速度倒是依舊不改。

“之前傳送通道備案的事。”爆豪勝己帶著幾分莫名的挫敗感低聲說，“那個女人的身份，查出來了嗎？”

相澤消太點擊著鼠標的手一頓，幾乎成為了背景音的哢噠聲驟然消失，一時之間竟然給人帶來了幾分不適。

“……找是找到了。”相澤消太沉默了片刻，擡起頭來看著爆豪勝己，“你真的想知道嗎？”

金發少年沒有猶豫，快速地點了點頭。

男人嘆了口氣，關閉了電腦上的表格。

“老師之前說過，作為當事人，你有了解這些信息的權利。既然你已經這樣說了，那我就會告訴你。”相澤消太點開了電腦內的一個文件夾，鼠標對準文档的時候有片刻的停頓，“爆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爆豪勝己沉默了片刻，心中忽然芽生巨大的不安，這讓他的頭皮有些發麻。

“不是敵人吧。”他問道。

“不是敵人。”相澤消太點開了文档，微微側開身，“你自己看吧。”

爆豪勝己下意識地往屏幕上看去，下一秒，他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份個人档案。首先映入爆豪勝己眼簾的就是档案右上角的證件照。

照片裏的少女大約十八歲左右。她留著一頭櫻粉色長發，垂落肩頭的幾縷發梢微卷，即便隔著分辨率不算高的鏡頭，也能看出發絲柔滑如同綢緞。少女微微抿著唇，一雙翡翠綠色眼眸深處漸變幽暗，將她的膚色映襯出一種羸弱的白。

明明擁有著逼人的美貌，少女的神態卻帶著幾分郁郁，仿佛一朵被冰霧封結起的花。

——峰田實說過的話再次在他耳畔回響。

超級美少女的氣味。

爆豪勝己的心臟突突跳動，幾乎要撞破胸腔。他的目光在照片裏少女的粉發上停留，過去的一切蛛絲馬跡似乎都找到了原因。

他的妻子，會是一個粉發女人。而她，會嫁給一個脾氣暴躁、時不時揍人的丈夫。

爆豪勝己的確是個脾氣暴躁的人——這種性格流淌在母親一系的血脈當中，由他的母親爆豪光己傳給了他，即便父親是個溫和的老好人也無法改變遺傳因子的強大。而揍人這一點，自然更加容易釋明——他是個英雄，注定要過一種與敵人戰鬥的生活。

這就是，夜眼從他的未來中看到的……他的妻子？

過了好幾秒，爆豪勝己才按捺住瘋狂跳動的心臟，轉而去看個人档案中的其他內容——姓名齊木未來，年齡18歲，生年日月——

金發少年愣住，過了半晌才喃喃開口，也不知是問相澤消太還是自言自語：“生年日月記錯了吧？這不是90年前嗎？還有……為什麽上面標明了死亡日期？”

“沒有記錯。”相澤消太低聲說，“所以我才說要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爆豪勝己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相澤消太的話。他本能地回頭，猩紅瞳眸直勾勾地盯著相澤消太，手臂上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

“什麽意思？”他啞著嗓子問。

“齊木未來是一個活在90年前的人，那時候‘個性’尚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相澤消太的目光緩緩移向電腦屏幕，“她在距離現在108年前出生，這張證件照是她在18歲考大學的時候拍攝的。齊木未來在18歲的那年於暫住的親戚家中意外失蹤，生死不明，四年後被宣告死亡。即便她失蹤後還活著，到現在一定也已經不在了。”

“爆豪，一直以來和你對話的那個人，不是敵人，而是死人。”相澤消太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