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奧黛爾沙龍舉行的這天,名流學者雲集。

她高盤發絲,穿著玫紅色的長裙,戴著深紫色的蕾絲長手套,巧笑倩兮地在人群中穿梭。不管是詩人、畫家,還是哲學家的談話,她都能犀利而不失風趣地插上幾句。

其他貴婦像愣頭鵪鶉一樣看著她左右逢源,心裏羨慕不已,她們平時也是光芒四射的存在,但和奧黛爾相比,還是差得太遠了。她像天邊星辰一般閃耀,把她們都襯得黯然失色。

和所有人寒暄完畢,奧黛爾走到角落,端起一杯香檳,表面上款款啜飲,實則暗暗查看系統。

誰能想到她在報上罵完白蘭芝後,系統的進程竟上升為3%,發表《女性宣言》後,更是直接飆升到10%,還出現了一個逆天的新功能:可以讓系統暫時地接管身體,演奏她不會的樂器。當然,並不是全部樂器都能演奏,系統目前只能演奏豎琴、鋼琴、小提琴、羽管鍵琴,都是相當優雅淑女的樂器,等會兒她就在沙龍上展示一下,好好地立一波人設。

是的,她把現代娛樂圈立人設那套搬到十九世紀來了。現在她在眾人的眼中,就是一個擁有絕頂作曲天賦、精通四種樂器、思想進步卻對男權毫無威脅的女音樂家。她對自己立的這個人設滿意極了。有了這個人設,她勾.搭貴族,擴大影響力,簡直堪稱無往不利。

就是有一點,她沒搞明白,為什麽一定要針對白蘭芝,系統的進度才會增加。白蘭芝和系統有什麽關系?不過不明白也沒關系,反正白蘭芝的毀譽、死活都與她無關。只要能換取系統的進度,更進一步,別說針對白蘭芝,更狠毒險惡的事情她都做得出來。

旁邊有幾個畫家因為名畫《貝阿朵莉切·桑西》的作者是誰,而大聲爭論了起來。周圍人都面對微笑地看著他們,並不覺得吵鬧;而畫家們也並非想爭個高下,只是想在激烈的辯論中表現自己的才華,故而只是聽上去夾槍帶棒,實際並無撕破臉的風險。

奧黛爾聽了片刻,深感無趣和無聊。不知是否有系統傍身的原因,她覺得這些人都愚蠢極了,像泥團一樣好拿捏,就連看似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克萊頓公爵,都對她言聽計從,無論她提出怎樣出格的觀點和要求,他都微微一笑,不跟她計較。這種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毫無波瀾起伏的生活,說實話,她都快過膩歪了。

想到這裏,奧黛爾放下香檳,準備給自己找點刺激。她走到小提琴手身邊,柔聲說了幾句話,對方立刻十分驚訝地把小提琴交給她,目中全是驚嘆和贊賞。

她接過小提琴,清了清喉嚨,正要吸引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一個聽差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奧黛爾女士,這群人說有您的邀請,非要進來,我實在是攔不住!”

奧黛爾皺著眉,循聲望去,只見一群烏泱泱的人走進了金碧輝煌的廳堂,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記者和文人,正滿臉驚奇地打量著廳堂的陳設。白蘭芝走在他們的最前方,她穿著那身修女般的黑色長裙,膚色冷白,頸項纖長,她一邊堅定無比地走過來,一邊摘下鮮花寬檐帽,彬彬有禮地遞給旁邊的侍者。侍者一臉茫然,不知是接還是不接。

她身後站著一個氣度不凡的高大男人,眉眼冷峻,輪廓淩厲,周身氣勢仿佛一個冷硬、強勢、高不可攀的神靈,一路護在她的身側,故而一路走來,竟無人敢攔。

奧黛爾挽上耳際發絲,冷笑一聲。

來得正好。她正愁著沒有個好契機顯擺系統的新功能,“契機”就自己送上門了。

她滿不在乎地一擺手,示意聽差一邊去:“攔什麽,這位是埃裏克先生,那位抄襲我的樂手。我確實邀請過他,想給他一個悔改道歉的機會。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並不怎麽在乎啊,那我就沒什麽辦法了。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他願意拾人牙慧,那就拾吧。我該說的都說了,已經仁至義盡了。”

說到這裏,她正要把話題引到樂器表演上,讓眾人見識一下她出色的演奏能力,就聽見埃裏克輕描淡寫地回應道:“奧黛爾女士,我就是來澄清抄襲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