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路上(第2/5頁)

白及吐吐舌頭,洗手盛飯,白芷在甲板上鋪了張席子,搬出桌子來。魚湯、青菜、燉肘子、米飯一一上桌,白及最後把一只盛水的鐵壺坐在爐子上:“一會兒熱水也有了。”

白芷道:“嗯,喝茶,看他們怎麽演。”

白及捧起飯碗,也順著她的目光往岸上看,岸上已隱隱有了幾點火亮,有江湖人士在約架。白芷功力深厚,聽得清楚,此地已經是比較靠南的地方了,之前這個地方算是詹柏羽的勢力範圍的邊緣。但是兩年前,詹柏羽被刺殺,這地方就沒人管了。

也不能說就沒人管了,官府還照樣在這兒收稅,也有水軍巡邏。只是一旦有過於兇悍的江匪,他們是不會拼命的。上頭還會收江匪的孝敬,睜一眼閉一眼分個成什麽的。詹柏羽與太尉雖死,新的利益鏈又結了起來。

今天是兩夥水匪約架——計劃在江上的,但是今夜暴雨,找死也不是這麽個死法。於是改在岸上鬥毆。

白及問:“咱們不行俠仗義嗎?”

“兩邊都不是什麽好人,看他們怎麽死,”白芷慢吞吞地說,“行俠仗義也分個策略,沒人管他們,再難再險咱們也不能白看著。可如果他們要自相殘殺,不妨看一看,能省點力氣也不壞。”

“嗯。”白及不再說話,大口吃飯。

兩人吃飯都很快,三兩下扒完了,白及道:“碗我來收拾!我都不像個徒弟了。”

“我管你叫大哥行不行?”白芷一向沒正形,“保姆那是瞎說的,敢把大師兄當保姆的貨,沒有能活過二師兄的劍的。”

白及道:“那不一樣。”

“哎哎,放下放下,開始打了!”白芷摸出望遠鏡來,扔給了白及一個。白及捧著望遠鏡發怔,看白芷已經架起來了,也學她的樣子,往眼前一架,手一抖,顫聲問:“師、師父?這是什麽寶貝?”

白芷一把撈回望眼鏡塞回他手裏,邊看岸上邊說:“出息呢?當我徒弟就得繃得住!望遠鏡嘛!”

白及一面學她的樣子,岸上人物歷歷在目,甚至能看清一邊領頭的是個光頭。他卻無心觀戰了,只是追問:“我沒見師公、師伯他們用這個,是您造的吧?”

“是啊!我偉大吧?”

“嗯!”

“那還不陪我看戲?看準了,別讓他們跑了,他們要是跑了呢,咱們得去掃尾。”

“是!”

岸上打得熱鬧,白及看得津津有味。

兩家打得都兇,砍刀飛舞,白芷道:“別只看熱鬧,嘍啰沒什麽功夫,這領頭的功夫還是可以的。”白及吃了一驚:“師父,你都說他們的功夫不錯?”白芷道:“我是說,不辣眼睛。”白及道:“嚇我一跳,還以為他們功夫很好呢。”白芷道:“混口飯吃足夠啦,江湖上哪有那麽多的高手呢?咦?”

白及問道:“怎麽了?”

“你看光頭的右邊兩丈的地方。”

白及依言看過去,過了一陣才說:“好像有人?”

白芷已經認出是什麽人來了——簡淳。“他怎麽過來了?別也是離家出走吧?”

簡淳還就是離家出走的。論劍大會他算是闖了個大禍,論其本心,不能說做得不對。結果卻是把他爹精心策劃的論劍大會弄成了場尷尬戲,鑄劍莊更是損失慘重。江湖人不指責他,家裏人沒有責罰他,他也覺得面上無光了。

比這更讓他難受的是精神上受到的打擊,他看不慣的刻板前輩們給他收拾善後,他最看不慣的顧、沈兩家裝逼犯穩住的局面。他自認是憑本事吃飯的少俠,卻被人說是靠著父蔭的紈絝二世祖、繡花枕頭。這次論劍大會,比上回京城那個迷你論劍會還傷他的心。

【好,我就不靠家裏,憑自己的本事去闖江湖,風雨我自己扛!】

執拗的少年都有點毅力,他真就一身布衣,扛了把破劍離家出走了。一路風雨不必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也做過一些,沒了鑄劍莊少莊主的名頭,他還是帶著點少爺氣,交朋友便沒有以前那麽方便,還常吃白眼。好在自幼也是延請名師教導,水平還是有一些的,他以“賈名”做名字,也闖出一點名頭、結交了幾個新朋友。

盯上這兩夥水匪,是因為他新交的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家得到消息,這夥水匪前些日子劫了一夥客商,把婦孺關在營寨裏。再過幾天,這群婦孺不被作踐死,也得拿去賣了,他們打算營救。他的朋友們得到消息,水匪今天約架,老巢只會留一些菜雞,朋友們決定去水匪寨裏偷人,簡淳因為武功不錯,任務是盯住光頭這群首領,如果首領打贏了、回來得早,簡淳得攔住他們。

由於號稱“辟水”的光頭首領在江湖上武藝不算頂尖,簡淳也毫不推辭地接受了這個任務,也在等雙方打個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