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離婚以後

通話結束,井斯年轉頭看向祁漾,祁漾在抽煙,叼著煙頭長長吸了一口,吸得兩腮凹陷進去,五官削瘦分明又頹廢。

籲出的煙霧也長,垂睫向地面吐著長煙,煙霧又徐緩上升,祁漾被繚繞在煙霧裏,這煙霧擋著他的鏡片,眸子裏的情緒變得模糊,神情不清不楚,但所散發出的氣場是清清楚楚的狼狽。

井斯年都有點心疼這樣的祁漾了,他沒想到這通電話打的,夏春心那邊又有什麽權兒哥的稱呼,夏春心嘴裏又說出再婚和前夫這樣的詞。

井斯年一直都知道祁漾有多喜歡夏春心,在他和祁漾都以為她只是小保姆時,祁漾就給那個小保姆花三年時間以及兩億買了郊區的別苑,三個月前才交工驗房。

他雖然不知道倆人怎麽鬧到如今這地步,但他確信祁漾肯定還愛著。

那麽夏春心那些話,對祁漾來說真的是一刀又一刀往心上戳,戳完一刀還往上淋高濃度鹽水,嘶嘶響著冒泡,想想就知道有多疼。

可井斯年轉念又一想,如果祁漾死也不想離婚就別簽字啊,不還是簽了字嗎?簽了字後知道夏春心懷孕,才生出後悔來,井斯年越發覺得祁漾活該。

這情緒可太復雜了,又心疼又活該。

井斯年嘆了口氣,想要勸他別把夏春心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倆人剛離婚,夏春心的心裏還有氣,祁漾回頭向煙灰缸裏按滅煙頭,已恢復如常,“走吧,回去了。”

井斯年剛到嘴邊的話,瞬間說也不是,咽回去也不是。

祁漾穿著大衣走在前面,路過廠長辦公室時,突然停住,駐足兩秒,他敲門進辦公室。

廠長正在掛電話起身,祁漾站在門口沒再進去,不冷不熱地掃了眼廠長辦公室的四周墻壁,“廠長還有收藏書畫的愛好。”

廠長冷汗直冒,哆嗦道:“都是仿的,仿的。”

祁漾沒言語。

這越是沒言語,越令人膽戰心驚。

祁漾戴眼鏡穿大衣,身材偏瘦,看起來就是謙謙有禮的斯文學者年輕教授,可卻有著更讓人心虛不安的氣場。

靜則慢條斯理平和,動則心狠手辣如虎,是端著優雅,置人死地於無形的人。

廠長提心吊膽地繞著辦公桌出來讓祁總進去坐,祁漾終於開口打破這令廠長頭皮發麻的安靜,“把書畫都賣了,你個人賠償多少自己看著辦,另外那五位死者的家屬和那位孕婦。”

井斯年聽得挑起眉。

“無論他們有什麽需求,都盡量滿足。如果有你解決不了的困難,來找我。”

井斯年挑起的眉落回去,點點頭,對祁漾的安排不意外。祁漾人看著無情冷血,他所了解的祁漾卻最有情。

夏春心掛斷電話的同時,紹權推門進來,他吊兒郎當的嗓門聲大,沖著沙發裏的人喊,“夏大小姐,我剛買了個酒吧,晚上一起去玩啊。”

夏春心剛跟前夫的朋友打完電話,心情不太好,懶洋洋地擡頭看過去,感覺在紹權少爺臉上看到了財大氣粗四個字。

剛才跟夏春心說“權兒哥到了”的人是富海棠,富海棠豎著大拇指將這四個字說出來,“權兒哥真是財大氣粗。”

之前夏家老爺子住院的事,還有夏春心在瑤安市搞拍賣,或者是吳笑妍回去後在朋友圈的宣傳,無論是哪個,現下有很多人都知道夏家大小姐正在瑤安市。

富海棠和紹權都愛跟夏春心玩,晚上是平安夜,倆人就先後都從夏春市過來找夏春心了。

紹權笑著擺手說了句“一般般吧”,脫鞋進來,走近夏春心後,看到夏春心上身穿著寬松很肥的T恤和一條闊腿褲,整個人比之前的纖細胖了一圈,當下就詫異了一句,“夏大小姐,你怎麽胖了啊?”

夏春心默了兩秒,心說有這麽明顯麽,那下個月開始就得拒絕會客了,她拿起抱枕擋在肚子上,瞪了紹權一眼,“冬天不就是長膘的季節麽。紹權兒,你再敢說一句我胖,我就讓人把你扔湖裏。”

紹權樂了,仔細打量夏春心兩眼又道:“氣色比上次見的時候好多了,嘖,更美了。”

是女人都愛聽這話,夏春心掀眉對他笑了笑,那眼神散漫慵懶,看得紹權心跳都加快了那麽兩秒,想著這要是娶回家當祖宗供著都天天心裏美滋滋啊。

紹權坐到她身邊,“晚上一起去玩啊?我酒吧名叫單身酒吧,咱們幾個不都是單身麽,過去玩玩啊?”

夏春心在酒窖事情後查過,孕婦只要不喝酒就行,不是連聞都不可以聞,但她有別的不能聞的,“有人抽煙,不去。”

“我是老板啊,我禁止抽煙。”

夏春心近來時間都用來挽留要離職的員工了,但是最後就留下三個,確實精神壓力有點大,需要放松,“行,我今晚給權兒哥再沖個消費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