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死心離婚

祁漾近來總有一種能讓人夏春心想罵他是王八蛋的本事,比如現在。

西裝革履的祁漾坐在夏春心身旁的白色椅子上,正垂睫按著手機。

他鼻梁高,垂頭時眼鏡都沒下滑半分,輕敲著二郎腿晃了晃,姿態十分悠閑,好像這離婚只與夏春心有關,與他無關。

在夏春心說讓他拿出身份證後,他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理睬。

男人這樣將女人的話當耳旁風時,當真會讓女人的怒火油然而生。

夏春心忍住罵他的沖動,又平靜地說了一遍,“祁漾,你身份證呢?”

祁漾終於有了反應,稍掀了眼皮,淡淡開口兩個字,“在家。”

???

夏春心有種想把祁漾撕了的沖動,不帶身份證是什麽意思?!

後面還有人在排隊離婚,夏春心收了文件資料走到窗邊,咬著嘴唇深呼吸。

祁漾站起身,輕輕撣著肩膀上不存在的灰,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我說了要回家取東西,不是你著急來麽。”

“你,”夏春心被祁漾這操作氣得深呼吸,祁漾這不是忘把身份證放家裏的情況,是明知在家又不去取的情況,“祁漾,你這樣有意思嗎?”

祁漾當問題回答,搖頭道:“沒意思。”

他又不緊不慢說:“但你砸了我的車,我現在看你這樣生氣,倒還算有兩分意思。”

夏春心感覺祁漾仿佛在她胸上表演胸口碎大石,大石沒碎,她胸碎了。

已經十一點二十,就算現在回去取,上午也辦不了離婚,只能下午辦。

這已是她第二次來民政局,沒想到又被祁漾耍了,她竟然一次又一次陷入祁漾的陷阱。

她發誓以後絕不會再相信祁漾說的任何話。

他一次又一次消耗光了三年裏她對他的所有感情與信任。

夏春心仰頭看他,平心靜氣地輕聲問他,“祁漾,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兩件事是什麽嗎?”

祁漾眼角微縮,仿佛已猜出她要說什麽,放在身側的手忽然放進兜裏。

夏春心緩聲說:“一件事是認識你,另一件事是嫁給你。”

祁漾倏然閉眼,隱去眼裏所有情緒,放在兜裏的手抓著那枚銀色戒指握緊到發抖。

“祁總,下午兩點,我在這等你。你若不來,我就起訴離婚,我們法院見。”

不想再和祁漾繼續折騰下去,夏春心轉身離開,只扔下這一句。

走出民政局後深呼吸,夏春心擡頭看到等在街對面在車旁站著的杭笑白,同時她手機響,杭笑白在電話裏說:“怕你心情不好,來接你。”

夏春心心說心情確實不好,不是因為離婚,是因為沒離成婚。

她好像是祁漾的玩物,祁漾不喜歡了,她還必須仍被他所有,他就這樣抻著不離婚,和那些不離婚的渣男有什麽分別。

夏春心向街對面走過去,嘆著氣說:“怕我暈倒摔倒嗎?那倒不能。不過快被祁漾氣過去了,他沒帶身份證。”

杭笑白靜了兩秒,點頭說:“故意不帶身份證,他不想離婚。”

夏春心知道祁漾在幹什麽,祁漾確實不想離婚,但他不想離婚不是不舍得她,而是一種自己的破玩具哪怕臟了壞了醜了,他也不想給別人玩的心態。

這就是她近來才發現的祁漾惡劣之處。

“下午兩點再來離婚,”夏春心說話間已經走到杭笑白面前,她拿下手機,笑說,“忽然想吃石斑魚,我請你吃魚。”

杭笑白笑著說好,為她打開車門,手掌貼心地放在車門頂,以防她撞到。

祁漾在夏春心身後走出民政局,擡眼看到她走向杭笑白的畫面,從胸口提出一口濁氣來,緩緩嘬起腮,臉頰向內凹陷進去,是動怒前的隱忍預兆。

這樣急著離婚,不是為了杭笑白,還是什麽?

夏春心上了杭笑白的車,開向餐廳。

祁漾也上車,高促看祁總面色不虞,心驚肉跳地回頭問,“祁總,您去哪?”

祁漾拿起旁邊位置上的公文包,從裏面拿出錢包,又抽出一張身份證,上面赫然寫著祁漾的名字。

祁漾偏頭望著窗外,身份證在掌心輕敲著,“跟上前面的車,注意別讓前面車發現。”

夏春心一直在低頭看手機找美食,杭笑白穩當開車,除去注意路況,注意力都在夏春心身上,倒也未注意後邊跟著的車。

餐廳在一樓,夏春心想坐靠窗的位置曬曬太陽,就在去的路上提前訂了位置點了菜,到了後服務員上菜,沒兩分鐘就鋪滿了桌子。

夏春心脫下外套,想著好好補一頓,挽著袖子做大胃王的架勢,擡頭對杭笑白笑說她要開始了,杭笑白笑著點頭,遞給她餐巾紙。

餐廳的玻璃窗外,坐在車裏的祁漾正側眸看著這二人說笑的畫面,車內氣壓急遽下降,高促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