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孤會寵愛你

遲聿壓根沒在意言一色說什麽,一臉高深莫測,陰郁的目光平移到言一色抱住他手掌的嫩手上,這感覺不賴,有些新奇。

言一色察覺遲聿的目光,卻錯估了他的真實想法,以為他不喜,兩手立刻一分,松開了他的手,轉而捧住自己的臉,作花朵狀,笑嘻嘻地偽裝成一副無害的樣子,“陛下,天色不早了,我看您還是就寢了罷!”

言一色企圖岔開話題,將被罰刑獄司的事糊弄過去。

遲聿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空握了握,又看了看言一色燦爛如花的臉,毫無預兆地伸了過去,蓋在她臉上,力道不大地將她摁到了地上,他身體隨之前傾,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言一色很配合,因為預感遲聿不會真的對她做什麽,無畏反抗只會讓她受傷,她眼前一片黑暗,心中卻明亮如白晝。

她並不懼怕。

“你方才說什麽?試探?要孤說亮話?孤告訴你,都沒有。”

遲聿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渾身散發著徹骨的冰寒之氣,“你的生死就在孤一念之間,一念讓你生,你就是對孤有利用價值的人,一念讓你死,你就是孤吹口氣就能弄死的螻蟻,你沒資格要求孤對你說什麽,懂?”

言一色心下無語,慣性抽眼角,這暴君說的話咋這麽欠揍?她堂堂古武第一世家繼承者會是螻蟻?若非她初來接受的身體只剩半條命,後遭遇穴道被封,這個世界他又有主場優勢,她一定叫他見識見識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瞎驕傲個什麽!

言一色腹誹歸腹誹,但知道她一時半刻沒有危險,已然知足,眼下形勢比人強,低頭就低頭。

她眨眨眼笑起來,“呵呵呵,陛下,懂了,那您現在是想我生還是死啊?”

遲聿暗紅的眸中冷意一凝,言一色的語氣在他看來過於放肆,他收回蓋在她臉上的手,緩緩下移,欲掐上她的脖子。

言一色察覺他的意圖,眸子一冷,飛速起身,雙手環抱住遲聿的脖子,無知懵懂地大笑道,“我看出來了,陛下是想讓我生!”

與她這副天真無邪模樣相反的是,她抱著遲聿脖子的手中拿著一枚金簪,鋒利的一端正對著他後脖頸某處致命的穴位,一旦他有異動,就別怪她給他來一下!

遲聿被言一色抱這一下毫無防備,或者說他原本防備了,但又覺得沒有必要,或許出於一種逗弄的心理,便任由她撲了過來。

遲聿側眸,瞥了一眼脖頸間的腦袋,順滑的青絲鋪滿她整個背部,泛著幽幽的亮澤,像一片落滿繁星的夜幕,空寂仙美。

他自第一眼見到言一色起,就覺得她合自己眼緣,她的眼中沒有他所厭惡的東西,許是真的寂寞久了,再加上他的確要利用她達到一些目的,便留下了她的命,眼下又發現他並不反感她的靠近,愈發覺得他最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遲聿自然發覺了言一色的暗手,卻不以為意,而實際上言一色對準的是連他都不知道的人體上的致命穴道,如果言一色想與他魚死網破,不是做不到。

他擡手拽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腦袋拉離他,言一色不動聲色地收起金簪,眼神不解,微笑地看著他。

兩人看似一冷一暖,實則不過是自身真實情緒的幾分偽裝。

“老老實實待在孤身邊,孤會寵愛你。”

這聽著像一句深情表白的話。

言一色卻在心裏罵了一句握草。

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寵愛,如果有,那也是帶著劇毒的寵愛!誰信誰傻叉!

“好的,陛下。”

言一色故作受寵若驚地應下,遲聿冷漠地站起來,轉身要離開,卻冷不丁聽到身後飄來言一色的聲音,“陛下不在這兒就寢嗎?”

遲聿腳步一頓,看也不看她,朝後一甩袖,甩出一道風浪,把還沒站起來的言一色吹到在地。

她腦袋磕在地上的一聲響,平復了遲聿微妙的怒感,負手走了。

“不要臉的女人。”

毫無情緒的幾個字鉆進言一色耳朵裏,她臉上浮現狡黠的笑意,好似惡作劇得逞一般。

言一色幹脆就待在地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雙腿屈起,翹起二郎腿,小腿輕輕晃悠。

果然和原主記憶中的一樣,這暴君對女人沒那方面的興趣,或者說,對女人,他只有看著她們慘死的興趣。

當初暴君登基後不久,還沒有顯露出他極端殘暴的個性,想巴結他的各方人馬用各種理由各種方式送女人充盈他的後宮,他來者不拒,不管送來的女人是高門嫡女還是青樓花魁,他一個沒寵幸,一律給了美人的封號,有些送了嫡親女兒的高門世家雖然心下不滿,但他們相信來日方長,認為憑他們女兒的美貌和才情一定能贏得暴君的寵愛。

而日後,暴君的所作所為讓他們後悔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