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糾葛(第2/3頁)

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魏家的人說,馬廄裏的馬少了一匹。沒人會相信丟失的那匹馬與庚媛嫣有關,她是深閨裏的姑娘,怎會騎馬?

但人確實是不見了,憑空消失。

庚侯府鬧翻了天,魏府來退嫁妝,說的清清楚楚,庚姑娘,魏家原封沒動,她是如何不見的,與魏家沒有任何關系,魏將軍早在一個月前就走了,沒帶她一起。

蘇氏急的跳腳,讓庚侯爺派人去同姑孰的庚幕打聲招呼,讓庚幕去找找他姐姐,這話說完,人被庚侯爺先一步軟禁在了房裏。

蘇氏哭喊,說庚媛嫣會死的。

以她對庚媛嫣的了解,她肯定是追著魏將軍去了姑孰,可她一個姑娘,身無分文,她將如何到達姑孰?

“那也是你的女兒,你書信一封給魏將軍,求求他別為難媛嫣,又會如何?”

為如何?會將庚侯府送上絕路,魏敦謀反,討伐的詔書都已經出來了,他去給他書信,豈不是告訴天下人,他庚侯府站了魏敦,要同他一道造反了?

庚侯爺懶得理她。

魏敦都給過了她機會,她仍舊一意孤行,她自己要死,誰能攔得住?

魏敦走後的一月,魏府被抄了家。

抄家不過短短半日就結束了,帖子報到贏紹跟前,贏紹看也沒看一眼,他要的不是空殼,而是魏敦身敗名裂的謀逆罪名,和他的項上人頭。

魏敦想回姑孰。

贏紹改了主意,讓他回了。

讓他以人人得而誅之的逆臣身份,來同他打。

贏紹的一場計劃,從不會只為了一個目的,他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從太後壽宴,他與魏敦在福壽宮拔刀相向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經加快了速度。

周家的作用不僅僅是試探魏敦的軍力,最主要的一點,是要將魏家拉出來示眾。

讓他那些搖擺不定的臣子,和黎民百姓好好看看,他魏家內部已經肮臟到了何種地步。

人人得而誅之了,死的才更徹底。

皇家與魏家,這一仗以後,史冊上再無瓜葛,之後的祖祖輩輩,也再無平起平坐的現象,兩者只能保其一。

贏紹的果斷狠毒,並非是空穴來風。

“朕不喜歡父皇。”靠在龍椅上說的突然,太武殿正殿內,就贏紹,肖安,席允三人在。

肖安和席允,見證了他整個人生的起伏,是他最佳的傾訴對象。

贏紹一般不對人傾訴心裏的想法,一旦開始傾訴了,那就說明又到了他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可以理解為事發前對他人生的回憶和感慨。

“他將能屈能伸和軟弱無能混為了了一談,分不清彼此之間的區別,最後郁郁而終,敗在了自己的優柔寡斷之中,死的時候還拉著朕的手說,天下大事,以和為貴,意思是想要朕當他優柔寡斷的接班人。”贏紹搓著大拇指的指腹,眸子深邃,語氣輕松,但臉色不輕松。

“朕同他的想法不一樣,朕以為,皇家之所有能被稱為皇家,是因為他獨一無二,朕注重臉面,倡導君臣有別,有能力就爭,沒能力就讓,輸了不羞恥,羞恥的是不願意認輸。”

席允已經習慣了,聽著沒什麽感覺,肖安嘴角卻抽動地厲害。

這要是先皇知道了,死了也能氣活。

“他對魏丞相下跪,求著他以和為貴的時候,朕阻止過他,他打了朕一巴掌,說,明國的江山,本來就是魏家替贏家打下來的,他跪的是功臣,跪的是忠良。”

都被逼著下跪了,他看不出來哪門子來的忠良!

“你們覺得是忠良嗎?”

贏紹問肖安和席允。

兩人皆搖頭,回答的也幹脆,“不是。”

這事他們都知道,早年給皇上留下了陰影,才讓他有了夢魘之症。

“長了眼睛的都看出魏家的反心。”贏紹這話,另外兩人沒法接。

皇上這是在說先皇沒長眼睛。

贏紹接著往下說,“朕以前不明白,先皇也不只朕一個兒子,朕的性子讓他不滿意,為何他就沒有廢了朕,重新立個他喜歡的兒子為太子,朕後來想明白了,因為他的優柔寡斷,立嫡立長是規矩,他不敢破,就算是朕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也不會廢了朕,在朕的身上,從不存在太子之爭和皇位之爭。”

“他以為他為明國做了貢獻,淩辱負重,很光榮,殊不知他的那一跪,被記入了史冊,往後的世人都能看到他當初的窩囊,優柔寡斷毀了先皇一世英明。魏丞相亦如是,要是他當初下定決心謀反,就沒有後面的這些事,魏家翻身做主人,贏家淪為階下囚,隨便他們折騰,斷不會給朕抄他魏家的機會,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他優柔寡斷,先皇對他跪一下,他便心軟了。”

“朕看著他們的經歷,吸取了他們的教訓,就不可能再走他們的老路。”

兩個優柔寡斷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後人,走同樣的路,贏家坐龍椅,魏家穩江山,兩家和睦相處。只可惜到了贏紹和魏敦這一輩,兩人都不是能忍的性子,一個要反,一個要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