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頁)

阿漁哭得眼睛都腫了。

寶蝶輕聲勸道:“夫人不如這樣想,如果侯爺沒有受傷,那以後再遇戰事,侯爺還要帶兵打仗,您與夫人又要常月牽腸掛肚的,現在侯爺傷了腿,他就不用再去戰場了,待在京城平平安安的,至少您與夫人都安心,對不對?”

阿漁點頭,苦笑道:“我知道,就是忍不住。”

寶蝶朝寶蟬遞個眼神。

寶蟬便去抱了阮阮過來。

阮阮可喜歡娘親了,寶蟬將她放到床上,阮阮便嘿嘿笑著爬到娘親身邊,要娘親抱。

阿漁抱住女兒,蹭了蹭女兒的小腦袋瓜。

阮阮特別喜歡抓大人的頭發,小壞手分別捧住娘親的臉,想繼續往上挪。

寶蟬努力活躍氣氛,笑道:“臘八侯爺、五爺都能回京了,到時候讓三姑娘去折騰外公、爹爹去,三姑娘可是咱們侯爺第一個孫輩,侯爺肯定寵得不得了。”

阿漁看看女兒,再想到父親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有點擔心女兒會不會不喜歡親近外公。

——

戰事結束,西北、東北兩路大軍先後返京,臘月初六,徐潛所率的西北大軍提前幾日抵達京城。

二十萬禁軍直接回禁軍大營了,徐潛率領幾千精銳進城,主要是為了向京城百姓展現大周將領的威武豐姿。

國公府才為徐演辦過一次喪事,除了徐老太君不必為兒子守孝,阿漁等人都要守一年或三年的喪,所以心急如阿漁也不能去街上觀禮,只能抱著女兒在家裏等候。

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徐老太君叫其他幾房的人先回去了,只叫阿漁娘倆留在松鶴堂,陪她等。

徐潛回來時,自然要先去松鶴堂拜見母親。

他在北越奔波數月便曬黑了臉,今年又去西北風吹日曬了大半年,臉龐更黑了,但那股子武將的堅毅與英氣也更濃了,如一柄寒光凜冽的劍。

視線掃過阿漁、女兒,徐潛低頭,直挺挺跪在了徐老太君面前:“母親,兒子不孝,回來遲了,未能送大哥最後一程。”

阿漁見了,將女兒交給乳母,她也跪到了徐潛身旁,垂著眼簾。

看著這對兒小夫妻,徐老太君只替長子汗顏,竟然罔顧手足之情覬覦自己的弟妹背叛親弟弟,長子有何臉面叫幺子為他下跪?

“他咎由自取,沒什麽可惜的,守起來吧!”

不想讓幺子替禽獸兄長傷心難過,徐老太君毫不留情面地道。

徐潛目光微變。

他在戰場得到的消息有限,大哥到底做了什麽,居然讓母親說出這種話?

“對外人我給他面子,你是家裏人,我實話跟你說,我活了一輩子,最後悔的便是生了你大哥那個孽障,往後休要在我面前提他。”徐老太君拄著拐杖,厲聲道。

如此一來,徐潛都不好再問了。

“不早了,你們一家三口回去敘舊吧!”徐老太君咳了咳,叫芳嬤嬤扶她去內室。

徐潛神色復雜地目送老母親。

“起來吧,回去我再跟你解釋。”阿漁低聲勸道。

徐潛這才看向他的小妻子。

阿漁朝他笑了笑,笑得比較苦澀,畢竟他死了位親哥哥。

徐潛看出了小妻子的善解人意,但他只覺得慚愧。

長兄橫死,小妻子一定以為他會傷心難過吧?

但讓徐潛自己都意外的是,剛得知長兄的死訊時,徐潛的震驚遠比難過多。

自從徐潛記事起,他與幾位兄長都沒說過多少話,若論感情,可能他對六個年齡相近的侄子們的感情更深一些。

徐潛只是心疼母親。

然而母親居然說她後悔生了長兄。

就在徐潛疑惑長子到底做了什麽時,余光中忽然有道身影朝他走來。

徐潛側目看去。

來人是乳母,乳母懷裏抱著一個女娃娃,女娃娃長得白白嫩嫩,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好奇又膽怯地望著他。對上他的視線,女娃娃突然往後縮了縮,然後又伸著胳膊夠向阿漁,似是要到娘親懷裏尋求保護。

徐潛心裏一酸,這是他的阮阮啊,阿漁懷孕時他不在她們娘倆身邊,女兒從滿月長到十個月,他依然不在身邊,沒看見她是如何學會坐學會爬的,沒看見她是何時喜歡上抓大人的頭發的。

“阮阮,這是爹爹,你看看,還認識爹爹嗎?”

阿漁接過女兒,笑著叫女兒認爹爹。

阮阮不認識爹爹,她不安地趴在娘親肩頭,躲避陌生爹爹的視線。

徐潛很想認女兒,可他不知道該如何做。

他看向阿漁。

阿漁笑,無奈道:“先回去吧,回去再說。”

徐潛掃眼母親的內室,點點頭。

不急,他已經回來了,女兒他會哄,該知道的,徐潛也會一一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