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阿漁知道自己的舉動太過反常,沒個說法怕是糊弄不過去,只好撒謊道:“我昨晚夢見爹爹與大哥都出事了,現在他們好好的,我一高興就忘了害怕。”

曹溋瞧瞧她通紅的眼圈,信了,而且除了這個解釋,她也想不到別的理由。

“明日大哥帶咱們出門,你真的要去嗎?”曹溋猶豫地問,嘆息道:“其實我不想去,大哥只是跟咱們客氣罷了,咱們又不是他的胞妹,哪好意思讓大哥破費,與其束手束腳地跟大哥去逛街,不如在家做做針線呢。”

她說的那麽真切,阿漁差點就信了。

可她已經活了一輩子,早就知道吳姨娘與曹溋是什麽人了。

這對兒母女,一邊在她與母親面前添油加醋地把父親兄長往冷血兇悍了說,一邊又背著她們偷偷地討好父兄,上輩子阿漁與母親被蒙在鼓裏,她出嫁時好歹醒悟了過來,母親卻一直怕父親怕到了死。

如今重活一世,曹溋所說與她的所作所為,再也騙不了阿漁了。

“二姐姐若不想去,那我自己去吧,到時就說你身子不舒服,相信大哥不會怪罪你的。”想起那時曹溋便是這麽“幫”她支招的,阿漁柔柔緩緩地還了回去。

曹溋抿唇,為什麽阿漁的反應跟她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但她不可能爽約的,父親兄長一直都偏心桃院,她與母親費了多少心機才讓桃院主動疏遠父兄,才讓父兄稍微多注意了她們一些,如果真給阿漁單獨與兄長相處的機會,讓阿漁發現兄長與父親只是面冷而已,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罷了,大哥一片好心,咱們做妹妹的,怎能掃了他的意,還是一起去吧。”曹溋幹笑著道。

阿漁默默地看向遊廊之外。

她不擅長與人爭吵,便是看透了曹溋的為人,她也只能慢慢疏遠對方,做不來一下子就撕破臉皮。

說話間,前面就是桃院了。

阿漁腳步微頓,白皙的臉龐上透出一絲紅暈來。

她很少會聽到父親與母親的床事,所以對上輩子的今日記憶格外清晰,那天也是曹溋隨她過來的,到了院門口便被母親的丫鬟告知父親來了,曹溋黯然離去,阿漁也準備悄悄地回她的東跨院,但就在她已經走到跨院的月亮門前時,她好像聽見母親似哭非哭地喊了聲“侯爺饒命”。

當時的阿漁青澀懵懂,她以為父親要殺母親,偷偷地哭了好久,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籠罩在母親隨時可能會被父親殺死的陰影中。

阿漁真正明白母親那句話的意思,是與徐潛在一起的那一晚。

“阿漁,你怎麽不走了?”曹溋奇怪地問。

阿漁回神,再掃眼母親的上房,她心不在焉地道:“快吃午飯了,二姐姐還是先回去吧。”

阿漁的計劃是,等曹溋走了,她領著寶蟬隨便在外面走走,免得再聽到父母的墻根。

曹溋並不知道父親已經在桃院了,但她猜測父親沐浴更衣後很有可能過來,所以打定主意要賴在這邊,這樣父親不好當著兩個女兒的面去與江氏做什麽,那便只能改去梅院找她的母親吳姨娘。

“四妹妹莫非怕我蹭你們的午飯?”曹溋故意笑著問。

阿漁忽然明白了曹溋的打算,既然如此,她樂得看曹溋失望。

搖搖頭,阿漁引著曹溋往前走去。

江氏的大丫鬟靈芝就在院子裏站著,見到曹溋,她委婉地道:“侯爺才過來不久,二姑娘改日再來找四姑娘玩耍吧。”

曹溋咬了下嘴唇,江氏那個狐媚子,明明只是個賣身葬父的民女,除了一張勾人的臉,哪裏比得上她的母親?

計謀不成,曹溋憋屈地告辭。

阿漁笑著送她,順便在外面逗留了一陣。

桃院附近有條菊花小路,九月時節菊花開得正好,阿漁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摘了一朵白菊低頭賞。

可她的心已經飄遠了,飄到了鳳陽城的那個參將府。

她回來了,徐潛呢?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回到了今年?今年,徐潛才十九歲,還是鎮西侯府的五爺。

阿漁仰頭,天藍藍的,像極了鳳陽城的天。

如果徐潛也回來了該多好,這樣他男未婚,她女未嫁,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再沒有身份的顧慮。

想著徐潛,阿漁不知不覺就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寶蟬站累了,掃眼不遠處的桃院,她小聲勸道:“姑娘,咱們回去吧?一會兒該吃午飯了。”

阿漁問她:“咱們在這兒待了多久?”

寶蟬如實道:“快兩刻鐘了。”

阿漁便站了起來,如果她沒記錯,上輩子父親沒在桃院待多久就離開了,陰沉著一張臉去了梅院,而後不久,吳姨娘便有了身孕,可惜沒保住。

那麽,她若能讓父親不去找吳姨娘,有孕的會不會變成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