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過多時,戲已經做到柳蘊帶冬葵到了府門口,長公主仿著宋家姑娘的妝扮走出來,淺色衣裙,輕淡妝容,與她往常的光彩閃耀相比,著實遜色不少,“兩位且留步。”

柳蘊已走出府門,回身牽住冬葵往前一帶,冬葵搖了搖他的手示意暫且駐足,柳蘊只好皺著眉頭停步,長公主輕笑詢問,“我今日忙,還未能同夫人說過什麽話,夫人怎就要走了?”

柳蘊折身回來步至門檻,正欲張口,被冬葵扯住衣袖阻止了,冬葵抿唇一笑,“宋姑娘離去後,我便出來了,主人不在,我豈能久待?”

“夫人知禮,是我冒失了。”

“宋姑娘客氣,若無事,我與夫君便回家了。”冬葵轉身欲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卻是扮演宋諭的幼帝來了,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先生,我仍有一問題不明,不知可能占用先生一點時間?”

冬葵與宋諭熟悉得多,見他虛心好學,推了柳蘊過去,“快去吧,先生。”先生二字被她咬得極重,柳蘊聽出她的調侃,縱容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在此等我。”領著幼帝往書房去了。

兩人身形剛一消失,又是一陣腳步聲過來,只見扮演丫鬟的姑娘小跑過來,彎著身子邊喘氣,邊焦灼道:“姑娘,你的玉鐲不見了。”

長公主驚呼,“哪一只?可別是祖母留予我的那只。”

“正是老夫人那一只,我在屋中尋了許久,都沒見它的影兒。”那丫鬟說著,地窺了一眼冬葵,“那鐲子對姑娘如此重要,也不知到底去了哪裏,這可如何是好啊!”

躲在暗處的宋平水見時機到了,疾步走至道中,朝杜三娘遙遙招手,杜三娘會意,進門一笑,“諸位夫人,我們去吧。”

夫人們雀躍地起身,一個接著一個地往宋府去,且每人隔著一定距離,確保不是組團來看熱鬧的,待她們陸陸續續聚集在了宋府門口,長公主特意揚聲一喊,“你怕是弄錯了,適才我出來時還見它在梳妝匣子裏,快去再找!”

“姑娘,奴婢確實都找遍了,是真的不見了。”丫鬟萬分確定地說著,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瞥向了冬葵,“不知夫人適才可見我家姑娘的鐲子了?”

冬葵朝丫鬟搖了搖頭,那丫鬟不信,“可今日就夫人一人進了我家姑娘的屋裏,夫人當真沒見?”

冬葵起先還糊塗著,這會兒有點明白這丫鬟的意思了,冷嗤一聲,“只我進去,就必須我見了?你家姑娘邀我進去喝茶,方一進去,便被你喊走了,我不想失禮等了一會兒,見你家姑娘遲遲不回,當即回來尋我夫君,從不曾細瞧那屋有什麽東西。”

“夫人好大的氣,莫不是作賊心虛?”丫鬟反駁。

長公主厲聲道:“休得胡說!”

這個時候,門外夫人們的戲來了,四五個只在府門口好奇地張望,其余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似是為了鐲子?”

“宋府這意思是舉人夫人拿了他們的鐲子?”

“是吧。”

“不太可能,柳冬葵已是舉人夫人,眼不該這麽饞啊!”

“可據說她以前進過藥材園……”

冬葵離得有些遠,聽得模模糊糊的,依稀聽得眼饞藥材園等字眼,眼裏神采不免一暗,紅唇被咬得泛了白。

長公主眼尖瞧見,心裏暢快許多,看來柳冬葵在意這個,那她偏要拿這個打擊她,她學著當年宋姑娘的模樣,面上露出一個懇求的笑,“夫人若真見了,可定要告訴我,那只玉鐲是祖母病逝前留予我的,對我十分重要,萬萬丟不得。”

主仆二人,一個□□臉,一個唱白臉,一個勁兒都在暗示旁人,冬葵與玉鐲的丟失有關系,引導眾人往冬葵偷玉鐲上想。

門外的夫人們裝模作樣地對冬葵拋去一個個鄙夷的眼神,有一個扮作素日與宋家來往很密的,幾步邁過門檻進來,“姑娘是懂禮之人才同她講這麽多,要我說,那鐲子在不在她身上,一搜便知。”

其余夫人見她湊熱鬧都湊到家裏來了,也紛紛跟上,不一會兒,門內擠滿了人,那建議搜身的斜著眼睛望冬葵,“舉人夫人可莫惱,你如今身份不比從前,名聲更是汙不得,就讓宋家姑娘搜一搜身,證明了您的清白多好!”

自打柳蘊中了舉,冬葵成了這舉人夫人,熱情巴結的是真熱情,背地裏嫉恨的也不知有多少,都盼著她從這名號上一頭跌下來,永遠都站不起來,冬葵沉臉道:“宋姑娘若還是不信,我們便去見官,到時難看的可不是我。”

長公主故作一慌,當年宋姑娘使了壞心眼做局,可沒料到能到見官的程度,且本就是她自己使壞,若真查出來,她可沒臉在縣裏待了,下意識一搖頭,語帶安撫,“我也沒有旁的意思,確然只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