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三十三顆鉆石(第3/4頁)

趙七七眼睛紅腫:“我問姐姐是不是情感上的,她沒有否認。”

魏鶴遠的心臟疼的扭曲到一塊,他不想再聽下去。

梁母看魏鶴遠仍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崩潰指責:“你們這些有錢人哪裏知道我和雪然以前過的什麽日子?冬天買不起煤,她和我挨家挨戶地去敲門討煤。你看她現在手是不是很好看?你知不知道她那時候手凍的紅腫掉皮,裂出一道道口子,都淌血了還瞞著我,怕我知道後難受,她那時候才八歲……買不起菜,早晨我們去早市晚攤上撿人家不要的爛菜,一直吃到她上高中,魏先生肯定不知道頓頓吃白菜根是什麽滋味吧?她那時候餓的皮包骨頭,還反過來安慰我,說,媽媽,女孩子瘦了好看,現在就流行苗條……我們最難過的時候去要飯,她那麽小,去給人下跪;魏先生,你知道連活著都很艱難是什麽感受嗎?”

何止是要飯,那時候欠債還不清,梁雪然那麽小,還在上小學,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誰看了都喜歡;因為梁母發燒沒錢買藥,她給藥店老板嗑到頭出血,額頭腫了好幾天才消下去。

怕她擔心,樂呵呵地說自己是不小心在門框上撞的。

上初中後,第一次生理期,家裏甚至連衛生巾都買不起,梁雪然拿衛生紙疊起來卷著墊在內褲中;大冷天的弄臟床單,怕工作一天的梁母累著,梁雪然在冷水裏洗弄汙的床單,凍的手指成了胡蘿蔔,以後每次生理期都疼的咬嘴唇,蜷縮著身體。

她甚至連買一片止疼片都舍不得。

寒暑假,梁雪然為了減輕家庭負擔,偷偷地去那些非法的電子廠打零工,覺都睡不飽。

廠子裏有些壞心腸的人騷擾她,雪然為了錢忍氣吞聲;那些人卻變本加厲,開始上手,梁雪然拼命反抗打破那些人的頭,被送到警察局。

梁母這才知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因為梁雪然的年紀,警察最終放了她們走,還警告了那些人;梁雪然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哭,梁母還以為女兒是因為受委屈難受,卻沒想到雪然哭著告訴她,對不起,因為鬧的這樣大,廠裏肯定不敢再收童工,她沒法賺錢了。

那年,雪然還不到十四歲。

她們掙紮著活下去。

同樣的年紀,魏鶴遠這樣的人在做什麽?

十四歲時的魏鶴遠接受著精英教育,享受著最優渥的生活;他們每一粒水果都是精挑細選、空運過來的,一點瑕疵都沒有。

而十四歲的梁雪然,主動地提出幫攤販收拾東西裝車打掃衛生,只祈求攤販收攤前能給她幾個爛掉孔、人們嫌棄不肯買的爛蘋果。

他的每件衣服都是私人定制,潔凈到沒有一點汙漬,稍稍有個小痕跡就丟掉不會再穿;她穿著好心人捐贈的衣服,褲子太長,松松垮垮地卷起來,裏面的T恤又太短,梁雪然自己裁了穿破的衣服接一塊上去,驕傲地告訴媽媽,這是時尚。

漂亮的腳穿著不合腳的鞋子,要麽太大,要麽太小,合適的鞋碼太少太少,她的腳一直長不大,被鞋子緊緊禁錮著。

十六歲時的魏鶴遠在國外求學,同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友好交流,假期時間學習馭人之道,學會怎樣把利益最大化。

十六歲時的梁雪然為了獎學金在最差的中學裏讀,假期中小太妹因為爭風吃醋把她拉到巷子裏打,假期時間做家教從早做到晚,接不到工作時去餐廳洗盤子發傳單,炎熱的夏天套著玩偶服,捂出一身的痱子。

十八歲時的魏鶴遠看盡風光卻恪守律己,無數名媛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芳心暗許。

十八歲時的梁雪然被人陷害,肮臟的男人對她虎視眈眈;被魏鶴遠拿去清白,羞恥感讓她痛不欲生。

這就是他們的差距。

但梁雪然天天開開心心的,乖乖上課好好學習,從來不會開口向梁母要一件東西。

她在努力地想要自己變得更好,更快的成長,好照顧好整個家。

哪怕那樣艱辛,她仍舊對未來充滿希望。

而魏鶴遠把她的希望變成絕望。

梁母的眼淚如雨點往下落,泣不成聲:“我的雪然,過了十幾年的這樣的苦日子,一聲都沒有抱怨過。她學習成績那麽好,從來沒有因為窮難受過。但去年,她卻哭著告訴我,她很自卑,她連喜歡都不敢,覺著自己不配。”

那次年夜飯,梁母終於攢下一筆小錢,第一次做了滿滿一桌好吃的菜,都是雪然最愛吃的;喝多了酒,梁母無意間問女兒近況,梁雪然卻摟著她哭個不停,顛三倒四地說著醉話。

“媽媽,我好像辦了錯事,我不該喜歡他。”

“我們差距太大了,我配不上。”

“他就像是天上的雲,一直高高在上;只要偶爾從我頭上經過一下下,我就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