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座冰山

梁雪然:“哎?”

這麽傷人的嗎!

太過震驚,她連微笑都無法維持,不可思議地看著魏鶴遠。

他個子很高,梁雪然的頭頂甚至還觸不到他的肩膀,微微仰臉,委屈的情緒遮掩不住,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來。

梁雪然的白和魏鶴遠不一樣,她的白皮膚是像是□□桃,透著點健康的粉色,幹凈,明亮,充滿活力。

淩宜年先前調侃說,魏鶴遠和梁雪然這真是對冰雪美人,若是不小心弄出來人命,那小家夥是不是要白到透明了?

魏鶴遠摸上她的臉頰,指腹薄繭剮蹭著她的皮膚,不過輕輕一碰,又松開。

目光落在她正在縫制的衣服上,他說:“設計尚可,布料不幹凈;裁剪前,有沒有殺菌消毒?”

殺菌?

您知道這需要多少成本麽?

梁雪然不可以思議地看著他。

“布料劣質,衛生不達標,”魏鶴遠點評,“繡花走線不平,做工破壞你的整體設計。為什麽不換更好的店鋪?給你的零花錢不夠?”

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又不知道梁雪然為這個繡花跑過多少家店鋪——她那個設計有點點復雜,不太好溝通,磨破嘴皮子才有人願意接。

梁雪然辯解:“又不是越貴越好。”

“同樣一種產品,價位高的必定要比價位低的更有可取之處。”

梁雪然認為自己不該和一個價值千億身家的人討論這些,煩躁,沒忍住:“對啊,之前有個人穿著價值三百美元一米的布料做成的衣服開著車從懸崖上摔到海裏,車子整個變形,你猜怎麽著?身上沒有一點傷,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都驚呆了。”

懟完之後,她自己愣住。

魏鶴遠垂眸看她,逆光而立,沉沉壓迫。

梁雪然心裏惴惴然。

難道這男人生氣了?

下一刻,魏鶴遠屈起手指,彈了下她的腦殼。

啪。

有點痛。

梁雪然後退一步,捂著額頭,氣惱。

魏鶴遠睨著她,低笑:“油嘴滑舌。”

梁雪然揉揉額頭,放下手:“我不介意您換個更好聽的詞語來形容我,比如說伶牙俐齒?”

“伶牙俐齒的小家夥,”魏鶴遠從善如流,“該吃飯了——在此之前,務必洗幹凈你的手,我不想你帶著無數細菌進入餐廳。”

梁雪然下午偷偷地吃掉不少零食,現在還不太餓;再加上要在魏鶴遠面前保持小鳥胃的淑女模樣,吃了沒多少就放下筷子,姿態優雅地拿紙巾按按唇角。

魏鶴遠擡頭看她:“多吃點。”

“可是我已經吃飽啦。”

“這麽點能吃飽?”魏鶴遠淡淡問,“我聽說你中午吃了一整只烤鴨半屜小籠包還喝掉兩碗紅豆粥。”

“……”

“多吃點,”他重復一遍,“免得晚上沒力氣。”

梁雪然不想和他說話。

六味地黃丸沒有吃成,那天晚上她睡的很晚。

次日清晨起床宣布失敗,好不容易調好的生物鐘再次紊亂。

魏鶴遠今日休假,在二樓健身房中;梁雪然一直守到他從跑步機上下來,遞上毛巾,才提出回家的請求。

魏鶴遠接過毛巾:“想回就回,我又沒綁住你的腿。”

這話一出,他停隔兩秒,看她:“或許下次可以試一試。”

梁雪然不想試。

如果可以,她希望被綁住的那個人是魏鶴遠,被她肆意侮辱。

胡亂想著,表面上,梁雪然溫溫柔柔地笑,遞過去水杯:“魏先生,您別和我開玩笑了。”

——看在錢的份上。

——不然你現在早就被水從頭淋到腳了。

螢火巷中。

梁母今天的生意依舊很好,那個請來的小姑娘感冒了,請假去醫院看病。梁雪然替了她的位置,幫助梁母整理好店鋪之後,去廚房裏清洗晚上用的蔬菜。

梁母以前大清早的就要出攤子,冬天時,關節幾乎都凍的變形;梁雪然買了不少藥膏回來,甚至還用了一些小偏方,現在總算是養好不少。只是雖然不再紅腫,手指還是有些粗糙,留下了一些黑色疤痕,色素沉積下來,已經去不掉了。

還有的指節腫大變形,再也恢復不成原本的模樣。

梁雪然看的心疼,梁母卻笑吟吟的,打趣問梁雪然最近有沒有交男友。

梁雪然矢口否認。

梁母驚訝:“那昨天還有個男孩子來店裏吃飯,離開前還客客氣氣地問我是不是有個女兒叫雪然……”

梁雪然心中警鈴大作。

她想起來之前陳固的事情,手裏一用力,不慎掰斷了芹菜的梗。

本來該從根部開始掰的,現在直接從中間斷掉,梁雪然把連在根上的一截青碧扯下來,芹菜淡淡的氣味彌漫開。

梁雪然向梁母確認:“那個男的眉毛裏是不是有道白色的疤?”

梁母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