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霧七)

事後,溫舒唯回憶起人生中第一次主動親人的感覺,其實有點兒模糊。

心跳如雷緊張窘迫,外加那麽一絲絲的激動不安,和甜蜜,總體來說,心中隱隱的歡喜大過一切……

她混混沌沌地被沈寂抱在懷裏,深吻。懵懂生澀,手足無措,只能全程被動地配合。最初的溫柔淺啄只是曇花一現,隨後,他霸道強硬,食髓知味,疾風驟雨一般貪婪索取,她只覺舌根都隱隱作疼。

不知過了多久,灶上熄了火的水煮雞已經微涼。

沈寂終於稍感饜足,放開她,額頭仍緊緊抵著她的,溫熱的呼吸重重噴在她鼻尖兒臉蛋上。

溫舒唯臉色紅透,兩只胳膊輕輕抱住他脖子,大眼迷離呼吸不穩,半天說不出話。

須臾,他微擡頭,棱角分明的下頷骨輕蹭她軟軟的臉頰,閉著眼,啞聲自嘲似的說:“唯唯,你真會折磨我。”

“……”溫舒唯聲音也是沙的,輕掙了下,支支吾吾說,“好了,燉湯吧,時間不早了。不然一會兒回姥姥家,小區大門又被門衛大爺給鎖了。”

沈寂輕輕咬她鼻頭,低聲:“那正好,咱倆今晚就來個全套。”

“……”溫舒唯又羞又急,兩只原本掛在他頸項上的手順勢掐住他脖子,不滿道:“滿腦子都想些什麽呢!”

沈寂似笑而非,懶洋洋答:“你啊。”

溫舒唯:“……”

片刻,他嗤的低笑出聲,又在她額頭嘴唇上各親了一口,挑挑眉,“逗你玩兒呢,我要真想辦你,你這會兒哪來的力氣在這兒橫。”

“……”

他抱抱懷裏的姑娘,托著她腰肢把人給放下來,順手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把,“站穩了。”

溫舒唯口幹舌燥,腿還有點兒發軟,扶著他的手臂借力支撐住自己,兩頰紅雲未褪,不敢看他,轉過身,去看鍋裏的雞,試圖用最快速度讓自己從之前數分鐘的意亂情迷中脫身出來。轉移注意力,把爐灶點燃,放入輔料,轉小火慢燉。

她彎著腰,邊動作,邊出聲吩咐道:“我昨天特地問過一個醫生朋友,叔叔剛做完手術,飲食方面既要營養又要清淡,不能油膩了。”隨手拿起放在一邊兒的湯勺,往後一遞,“拿著,待會兒把浮起來的油全部打出來。”

沈寂接過勺,看她,調子自然地懶懶拖長,語氣淡淡的,“現在使喚老子使喚得挺自然啊。”

溫舒唯回過頭去,兩手把腰一叉,好氣好笑地問:“不然呢,請問這位大佬您還想怎麽著?”

沈寂一側眉峰輕挑,“讓人辦事,不說點兒好聽的?”

“舉個例子?”

“叫聲老公來聽聽。”他說。

話音落地,溫舒唯臉蛋兒上兩朵好不容易才淡下幾分的紅雲再次浮現,咬唇瓣兒,輕輕哼了一聲把腦袋轉回去。擰開水龍頭,邊洗菜刀邊小聲嘀咕:“你也好意思,‘老公’這稱謂也是能隨便叫的麽?”

沈寂雙臂懶散一環抱,右手還拎著個白瓷勺,靠站在一邊兒。

姑娘腦袋埋著,側顏朝他,從他角度看去,剛好能瞧見她通紅的一只小耳朵和同樣被紅潮彌漫席卷的一段兒脖子。

開個玩笑,就害羞成這樣兒?

他覺得有趣,垂眸直勾勾地瞧她,淺棕色的桃花眼裏興味盎然,又說:“‘老公’不肯喊,叫聲‘哥哥’應該不過分。”

嘩啦水聲瞬止。

溫舒唯關了水龍頭,靜了靜,似乎有點兒遲疑,好幾秒才下定決心般囁嚅著擠出兩個字,輕輕喊了句。

沈寂聽見,眸子裏蔓延開一絲很淺的笑意,故意俯身,稍微貼近她了點兒,盯著她,懶洋洋地拖腔帶調:“你剛說什麽?沒聽清,再喊一遍。”

“……”

溫舒唯知道這人想使壞,這回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也不躲了,站正了身子不避不閃地和他對視。

撩上癮了?

看她老實巴交好欺負?

常言道,狹路相逢勇者勝,老虎不發威,你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溫舒唯面無表情地認真想。

整個廚房裏安靜極了。

大約過了兩秒鐘,沈寂瞧見溫舒唯微微眯了眯眼睛,下一瞬,姑娘竟微揚眉梢,嘴角往上翹,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原本長了副溫婉柔順的五官,漂亮得毫無攻擊力,然而,此時挑了眉盈盈那麽一笑,眼角眉梢竟都流露出一股驚人的自信和嬌態,媚眼如絲,竟風情萬種勾人得很。

像只清純又嬌艷的小狐狸。

沈寂被那絲媚笑晃了眼,微微一怔。

就在這時,姑娘忽然伸手,抱著他的脖子把他勾下去,踮起腳,紅艷艷的唇貼緊他,呵氣如蘭,軟著嗓子、柔柔在他耳朵邊上喊了聲:“哥哥。”

沈寂:“……”

那邊廂,一嗓子喊完,姑娘非常滿意地笑了笑,收回手撤回身子,大拇指往燉著的雞湯方向指了指,“守著啊,別忘了把油都撈出來。”說完擡起右手拍拍他的寬肩,轉過身,哼著小曲兒很開心地到客廳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