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6頁)

面對對方的指控,杜心怡卻並不以為意,她冷笑了一聲,模樣囂張:“哦?我說過嗎?大嬸,你不知道說話要講證據的?你說我說過,我就說過啊?你有本事,你拿出證據啊,沒有證據,那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

這中年女人憤怒而怨恨:“你這個女人,真的是好歹毒!這根本就是騙局!你都是當面和我講的,我這種普通小老百姓,怎麽會想到和你說話都要錄音?我以為公司是真的人性化,沒想到根本是你設了局!”

“法律清清楚楚地做了規定,你曠工就是曠工,公司這個月還在付你工資,那你這個月裏就還是公司的員工,那你不來上班,當然要履行公司的請假流程,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自說自話就不來的?”杜心怡撩了撩長發,“你自己不學法,曠工違約,公司開除你,法院的判決有錯?”

“法院的判決是沒錯,但你這樣騙人,你良心不會難安嗎?!”這中年女人此刻已經完全顧不上儀態了,她的眼淚不停掉,“我家裏只靠我這份工資在養著,你是人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怕報應和……”

只可惜她的控訴沒有機會再講完,很快,物業的安保人員來了,當即就把這中年女人給連拖帶拽給帶走了,大辦公區重新恢復了平靜。

然而白端端的內心卻不太平靜,杜心怡這種操作,在勞資糾紛中並不算少見,兵不厭詐,企業為了降低成本裁員,可謂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律師為企業提供這種裁員方案,也很正常。但白端端一直不屑用這種恃強淩弱、利用對方完全不懂法律陷阱的方式贏得案件。

太像欺詐了,太勝之不武了,也太沒有契約精神了。

張俊達見那中年女子被拖走,也有些唏噓:“聽說這女人挺可憐的,生的孩子是個重度腦癱,孩子爸一見孩子這個情況,勸這女人和他一起把孩子給扔了,以後再生一個,這女的不肯,這男的就跑了,自此沒回來過,留下這女的一個人拉扯這孩子長大,全家的開銷全靠她一個人微薄的收入,現在又被這樣以曠工為由辭退,連經濟補償金也拿不到,四十多歲,也沒什麽特別技能,恐怕下個工作也難找,真是被逼到絕境了……哎,先不說了,杜心怡往這邊來了。”

幾乎是張俊達話音剛落,白端端一擡頭,就見到杜心怡朝自己走了過來,她朝白端端笑了笑,語氣挺嘲諷,表情很挑釁,但聲音卻故作單純不解道:“白律師,聽說你之前處理的一個特別簡單的案子,怎麽輸了呀?你不是號稱經驗比我多能力比我強,都不肯帶我嗎?可現在我的案子贏了,你的案子怎麽輸的這麽慘呀?”

杜心怡看了白端端一眼,佯裝可愛般嘟了嘟嘴:“以後可不要再倚老賣老了哦,資格老還打不贏官司,真的好丟臉的呢。”

她說完,才笑笑,離開了白端端的辦公桌。

沒一會兒,張俊達的微信就來了——

“端端,別理她,她每次在林par面前就裝小白兔,又單純又不諳世事的,但林par一旦不在,她在所裏就橫著走,完全懶得掩飾自己的本性,各種頤指氣使,真以為自己是朝暉半個老板娘啊?”

白端端憋著一口氣,回了張俊達一個“恩”字。

白端端對辦公室政治鬥爭沒有任何興趣,以往朝暉所裏的氣氛也不差,只是如今,即便自己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也是無法獨善其身。她能很明顯地感覺到朝暉裏有兩列站隊,一列就是以杜心怡為首的會來事兒派,大部分以近幾年新進的員工為主,這個派別裏的人,業務能力並不突出,但拉幫結派踩低捧高打擊異己的手法倒是嫻熟極了,嘴巴甜腦子活,雖然工作不行,但是特別擅長匯報和搶功勞,每天鉆營的都是怎麽和林暉這些合夥人混好關系,心思完全不在提高自己的水平上;另外一列則都是相對實幹的律師,業務能力能打,但不擅長自我營銷和人際鬥爭。

因為林暉對杜心怡的縱容,因此杜心怡那種毫不遮掩的兩面派和對其余員工的頤指氣使打擊報復,雖然大家頗有怨言,但也並不敢正面和杜心怡沖突。

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

更何況,她是林暉面前的紅人,林暉對她幾乎是無原則的回護。

只是白端端學不會這樣的虛與委蛇,一個小時後,林暉回了所裏,白端端放下手裏的文件,便板著臉進了他的辦公室。

林暉看起來風塵仆仆,見了白端端,點了點頭:“端端,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他一邊倒水,一邊說,“上次徐志新那個案子,你輸給季臨了是吧?這案子算了,本來就是臨時轉手給你的,標的額又小,但是之後你自己選案子,絕對不要選這種明顯會輸的案子,我們朝暉現在接案子,都講勝訴率了,你這樣,很容易壞自己口碑。另外,下一個裁員案好好打,對方律師又是季臨,你上次一個人對他落了下風,下個案子涉及300個員工,是個大案,你一個人對季臨可能有點吃力,我讓杜心怡一起協助你,她其實業務水平也不錯,剛替我們客戶贏了一個案子,花最小的成本把一個老員工給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