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4頁)

說到這裏,白端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季臨:“時間拖得越久,你們的律師費用支出也越大,勞動糾紛就算我方敗訴,也不支持敗訴方承擔對方律師費的。最後就算你們在勝訴裏節省下來部分勞動補償金,還沒有律師費貴,這並不經濟。”

閆欣和陳明華果然有些猶豫。就在白端端覺得事情有轉機之際,季臨嘲諷地哼笑了一聲。

他拿起了手機,聲音冷淡平靜,言簡意賅道:“李敏,帶進來。”

帶進來?帶誰進來?白端端相當緊張,難道季臨還有什麽重要人證?

他的話音剛落,咖啡廳的門口就傳來了鈴鐺聲,白端端不知道季臨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循著聲音下意識望去,才發現是個女人,牽著一條拉布拉多。

帶進來的不是人,是一條狗???

白端端還在兀自疑惑,卻見幾乎是刹那,那條本來溫順的拉布拉多一進門後,就突然掙脫開狗繩,朝著自己猛撲了過來。

雖然拉布拉多是溫順的犬種,此刻這條狗雖然情緒有些激動,但臉上並無惡意,然而這麽大一條狗朝著自己沖來,饒是白端端不怕狗,也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想躲,卻見狗並沒有朝自己撲來,它只是激動地朝著自己身邊的徐志新撲了過去,狗爪子不斷刨著徐志新身上那件西裝,狗嘴開始撕咬西裝的口袋。

白端端松了口氣,剛要去扶徐志新,就見他一張臉上完全變色了,他神情恐懼,仿佛完全被夢魘住了,根本忘記了周遭,就當著閆欣陳明華和季臨的面,直接推開狗,大力地站了起來。

狗自然沒有輕易放棄,還是猛撲向徐志新,而徐志新也什麽都顧不上了,他白著臉,沖著咖啡廳門外就要奪路狂奔……

季臨對此前牽狗的女人使了個眼色,那女人點了點頭,拿出狗餅幹,終於成功把追逐徐志新的拉布拉多給叫了回來。

徐志新見危機解除,才終於穿著粗氣停了下來,他無助地看向白端端:“白律師……對、對不起,我特別怕狗,不知道那狗為什麽老跟著我……”

白端端板著臉走到了徐志新身邊,動作甚至有些粗魯地立刻脫下了他的外套,在這件季臨“好心”提供的昂貴西裝外套的口袋裏,白端端摸到了一大把的狗糧。

徐志新尚且還沒反應過來,但白端端卻是心裏一片冰涼。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這官司完了。

剛才的一切季臨絕對錄像了。

如今這始作俑者強勢而挑釁地看向白端端:“這份證據,夠直接夠真實了吧?”他嘲諷地看了一眼徐志新,“脛骨骨折才一個多月平時走路都拄拐杖的人,竟然能跑的這麽快,簡直是田徑選手級別的。”

他看向白端端:“這種人,你和我說他的病假是真的?你是侮辱我的智商?”

“就算你申請對其余證據的鑒定,剛才這精彩的一幕,有這麽多人證,甚至白律師你也在場,就不需要鑒定了。”季臨一字一頓道,“白律師,我是不會給你機會用拖延策略的。”

季臨湊近白端端,聲音十分溫柔,甚至稱得上繾綣:“說按在地上摩擦,就真的要按在地上摩擦的。”

只是完全與他的聲音相反,季臨的神情冷酷到殘忍。

他十分十分享受,把對手完全擊潰的片刻。

這一刻,白端端終於知道了張俊達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確實是一個很狠的人,他預測了對手所有可能的動作,並且提前做好了撲殺的準備,一旦行動,為對手布下的就是天羅地網,逃無可逃。

也是這一刻,白端端才知道後悔,林暉說的沒有錯,這個男人真的很危險,真的要當心,為了贏,他會用一切你根本想不到的策略,只是現在已經晚了。

只是即便這一刻,白端端也並沒有認輸:“人體和生命都有很多連科學都無法解釋的自然奇跡,人在遭遇危險時,本身就能激發出很多潛力,比如有媽媽在發現小孩被碾在車輪下後,徒手直接擡起了一噸重的車,我的當事人非常非常怕狗,在極端的恐懼下,沒有顧上腿部的疼痛,奪路而逃,這根本無法直接證明他就沒受傷,反倒是季律師你的操作,對我當事人的後續恢復和心理健康都有負面影響,我們保留追究法律的權利。”

“如果你堅持要撤銷仲裁裁決,不進行和解,那我也會堅持對所有證據申請鑒定,包括剛才這段錄制的視頻,我也會不斷在質證中質疑真實性和關聯性以及合法性。同時,我也會提及管轄權異議。”

白端端說完,眼神堅毅地看向了陳明華和閆欣,這種時候,她更不能慌亂,而是要強勢地傳遞給企業一個態度——她作為徐志新的代理方,絕不躺倒認輸,而是要利用和窮盡一切用於拖延的訴訟策略,拖到最後一分鐘,直到拖到企業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