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2頁)

如果有一郎還活著,就好了。

帶著和黑死牟同歸於盡的信念,他在少女用日輪刀和身體擋下最沉重的一擊時,將自己的日輪刀插入了他的身體中。

他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意,縱使大部分的攻勢已然被少女攔下,他的腿部受到刀勢的余韻,撕裂開來,血肉飛濺。

與此同時,在轟凍嬌和無一郎兩個人的共同遮掩下,玄彌發出了他的最後一擊。

玄彌曾經吞噬過半天狗的血肉,在這一刻,他的身體裏發生前所未有的碰撞,最終施展出了半天狗的血鬼術,成功生成了樹木,困住了他。

疼痛讓黑死牟震怒,他的血鬼術也開始發動,眼看就要擊到暴露在眾人眼前的玄彌,將他的身體一刀斬成兩半。

有人擋在了玄彌面前,替他攔下了這一擊。

“哢嚓。”

是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

破碎的內臟混合著血沫從少女的嘴裏噴出來,全身上下

沒有一處不在發疼,只是到底還只是身體的疼痛,她撐得住,想用手裏的刀支撐著身體站起來,卻發現沒有任何可借力的物體。

她手中,已經只剩了一個刀柄。

那潔亮的刀身,已經破碎成了一塊一塊,散落了一地。

剛才發出的那一聲脆響,是她的刀劍發出的最後一聲悲鳴。

她左肩已經皮開肉綻,甚至露出了一些白骨,那兒本就沒什麽血肉做保護,現在看起來更是淒慘,但少女還是挺直脊背,堅定地站在了黑死牟的面前,眼中的光芒並未黯淡下來。

玄彌捂住血肉模糊的半張臉跪在地上,少女用身體為他轉移了攻擊,避開了他身體的重要位置,臉部的一部分卻還是沒有躲過去,被血鬼術所傷,左邊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無一郎的狀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腿上的傷讓他喪失了大部分行動能力,雖然成功將自己的日輪刀插入了黑死牟的體內,但對方看起來似乎沒有遭受到多少重創,面色還是那麽平靜。

他的拼命並不是白費的。

突然,黑死牟身體開始扭曲,組織組成的血肉開始崩潰,他抓住自己的身體,卻又因為玄彌的血鬼術站在原地不能動彈,只能一點點看著自己的身體潰爛渙散。

他的體內,無一郎留下的日輪刀一點點轉變成褚色,擊潰著他的一切。

無一郎終是獲得了通透世界,並將此作用在黑死牟身上。

他的狀態越來越狂躁,眼看就要掙脫玄彌的束縛,無一郎的刀在他的體內,轟凍嬌的刀也已經破碎,玄彌的刀更多只是一個輔助,實際運用起來對於強大的敵人並沒有什麽作用。

更不用說,他們三人現在都沒有什麽力量了。

需要人,需要有人來趁熱打鐵。

悲鳴嶼行冥和不死川實彌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兩個人看到這幅場景,臉色大驚,沒有絲毫猶豫,配合著行動,一起將黑死牟的大腦斬了下來。

但黑死牟是達到了通透世界的人。

他迅速完成了頭部的再生,無一郎留在他體內的日輪刀造成了一點麻煩,但再生已經完成,玄彌的血鬼術也已經掙脫,他行動著,就要對余下的人發動攻擊。

一個柔軟的身體抱住了他。

“轟……”他腹部一疼,手裏的刀也插入了少女的肺部,一人一鬼的血混在一起,從貼合的部位流淌下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轟凍嬌從自己破碎的日輪刀中撿起了最長的一塊,捏在手裏,刺入了黑死牟的身體裏。

和無一郎的刀貼合在一起,她發動了日之呼吸。

遠遠望去,高大的男人與嬌小的少女相互擁抱著,說不出的和諧,可腥紅的血液卻不斷從他們體內湧出,染紅了整塊地面。

她捏著的刀尖似乎砍斷了什麽東西,準確無誤地進入了她預想的地方。

少女松開手,環抱住男人的身體。

幾百年堅持不懈的鍛煉,讓他的身體比少女記憶中要壯實不少,鼻間聞到的腥臭味道也是多年殺戮的結果,全然失去了最初的風光霽月。

那個雖然有著自己的心思,雖然有著或多或少的缺點,卻還是會露出輕松笑容的嚴勝先生,在現在稍微回來了一些。

“放棄吧,嚴勝先生。”

真正的你,雖然嫉妒著緣一先生,卻也愛著他,不是嗎?

你看向緣一先生的眼裏,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恨意。

一根斷成兩半的竹笛從黑死牟的腰間掉了出來,躺在他們倆的血液間,染上了再也洗不去的紅色。

這根笛子的主人,曾經用它,為他倆吹出過美妙的樂章。

兩把日輪刀插入的地方開始潰散,黑死牟怔怔看著眼前的少女,恍惚間,看到她身後站著的另一個影子。

“你還是不懂。”

他摸著少女的臉頰,輕聲說道:

“我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