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其實距離上次見到少女,也沒有過去多久,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她眼中的陌生盡散,臉上紅色的傷疤也變成了他記憶中的火焰模樣。

不是所謂的轉生,他曾經惦念過的少女,真的活到了現在。

前段時間無慘找他的時候已經隱隱有了感覺,只是他到底沒有將之前已經遇到過少女的事告訴無慘,徹底隱瞞了下來。

他不滿數百年前無慘對她的處理辦法,明明已經答應了會保下她的命,卻還是做出了那種事情。

繼國嚴勝答應和鬼舞辻無慘合作的條件並不是那麽復雜,他也並非想接著無慘殺掉緣一,雖然對方很可能懷抱著這個意思,可對於繼國嚴勝來說,緣一要由他親手打敗,這是他最想做到的事。

強者都是吸引人的,只要他是最強的,那人自然會跟在他的身邊。

他曾是這樣想的。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在緣一的身邊見過少女,就算是兩人的最後相見也是一樣。

他以為她已經死了。

“很遺憾,再次跟您相見是這樣的場景。”

轟凍嬌扶起無一郎,兩個人相互把彼此的弱點給遮掩住,從年紀上看,時透無一郎比她還要小一些,忍不住把他護在了自己身後。

剛緩過一口氣的無一郎忍不住捂住胸口,用有些難以描述的表情看著少女的背影。

他這是……被保護了嗎?

“上次見面時,不知您是出於什麽想法,可有一點無法忽略。”

“您會為上次放過我而感到後悔的。”

她還是不自覺會用上敬語,卻站在他的對立面,對他豎起了刀劍。

“或許吧。”黑死牟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如何,面前站著的是自己的後裔和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少女,此刻卻同時對他刀劍相向,從他選擇了這條道路開始,就注定了眾叛親離。

轟凍嬌和時透無一郎站在一起,站在他的對立面,恍惚間,他看到了數百年前的少女和緣一,他倆像一道影子,僅僅跟在他的身後,糾纏了數百個日日夜夜。

繼國嚴勝舍棄了他的一切,變成了黑死牟。

他舉起以自己血肉鑄成的刀劍,開始了這最後的對戰。

轟凍嬌放棄了炎之呼吸和水之呼吸,這兩種呼吸之法在對陣月之呼吸時總是受到掣肘的,她將所有的力量轉化為了日呼,彌補無一郎霞之呼吸的不足,不斷在黑死牟身上制造出傷痕。

無一郎本就是舉世難得的天才,領悟得極快,有了另一人的幫助,他快速吸收汲取著黑死牟的招式,並將它轉化運用。

在他們激戰的時候,不死川玄彌貼服在角落裏,舉起手中的槍,眼睛血絲上浮,將身體鬼化。

雖說食用了不少的鬼,可玄彌的身體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崩潰,短時間內的確能夠讓他的實力再次提升,但那份痛苦卻

在不知不覺中減輕,即使鬼化退落了,後遺症也不會太嚴重。

他將其當作上天的恩賜,也就更加肆虐對待自己的身體。

左手中的雙管火·槍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纏繞在他的手上,對準正在交火中的三個人,按下扣板。

含有血鬼術的子·彈像長了眼睛一樣,避開了轟凍嬌和無一郎,準確進入了黑死牟的體內,令他動作停了一瞬。

不過下一刻,他立刻斬斷了兩方傳來的攻擊,順勢一踢,將兩人趕到了數米之外。

沒有指望一擊就讓他失敗,轟凍嬌和無一郎對視一眼,在兩個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想法。

一人創造出機會,一人進行斬殺。

時透無一郎之前的心還稍稍有些慌亂,卻在一次次對擊中慢慢冷靜下來,刀刃相撞傳遞到身上的痛感讓他再清醒不過,將後背全部托付給了少女。

在知道黑死牟算是他先祖的時候,他不是不震驚的。

有記憶以來,雖然也曾聽聞自己祖上算是武士之家,可對於幼時連飯菜都吃不飽的他們,曾經輝煌的傳承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益處,還不如一頓飽飽的美餐來的讓他們滿足。

父母死後,他和有一郎的生活過的更加困苦,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更不可能拿出多余的時間來想這些事。

有一郎為了不讓他加入鬼殺隊,隱藏自己的內心,對自己惡言相向,直到最後一刻,才對他吐露了心聲。

可是一切已經不能挽回了,這回封閉內心的成了無一郎自己,他有意或刻意忘記了一切,後因炭治郎的緣故才逐漸回想起一切。

如果不是眼前這位自稱為先祖的鬼,他們一定不會是這樣的命運吧。

他和有一郎會降臨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裏,無論日後的道路如何,至少一開始,他們都不會背負與生俱來的罪孽。

無一郎的恨意並不是針對這個出身而言,他只是稍稍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