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封鳴和知茶先檢查了被封存起來的酒壺與灰燼,但她們只是看了看,就已經明白什麽線索都找不出來了。

那酒壺被發現的時候,浮在岸邊的水面上,裏面的液體早已空了,就算有藥,在水裏泡了一個晚上,也早就被池水洗刷幹凈了。

而那些灰燼,既然已經看不出上面曾經寫了什麽字,就也無法知道上面有沒有曾經附著其他東西。

好在封鳴與知茶,也並沒有給予這兩項“物證”太多希望。

她們放開酒壺與灰燼,知茶檢查芳菲的屋子,而封鳴查探她落水的池畔。

封鳴一無所獲,並未找到任何掙紮或者搏鬥過的反抗痕跡。倒是知茶,在芳菲的妝奩裏找到了一個香囊。

那是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香囊,正是大多數女孩子都會喜歡的式樣——粉色的,扇形的,繡著桃花,結著瓔珞,還有長長的流蘇。

不過,出於專業素養,知茶卻對這個看似普通的香囊分外敏感。

她掏出手帕,裹住自己的手掌,才小心的拿起香囊,輕輕地嗅了嗅氣味。很快,精通藥術的少女便敏銳的察覺到了氣味不對,她將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仔細查看,然後輕輕的舒了口氣,找到了可以交差的東西。

……

“蠱囊?”

這個結果,讓姚玉容有些意外。

她看著桌案上,被知茶呈上來的粉色香囊,從外表來看,實在無法看出有任何不對來:“你是說,是巫蠱之術?”

“恐怕的確涉及到蠱術。我檢查過了,這個香囊裏面,的確藏著南疆巫蠱之術的蠱引。”知茶輕輕的撫著嘴唇,顯得很是了解的沉吟道:“而芳菲的屋子裏只有這麽一件可疑的東西。也許是兇手覺得,旁人不會察覺這個有什麽古怪,所以沒有銷毀證據。”

“因為除了南疆之人,中原人很少有人懂蠱吧?”封鳴道:“就算看見了香囊,也絕對不會發現什麽古怪之處。”

“是啊。”知茶點了點頭,“而南疆人一般是絕不會出現在中原地區的。他們仇視一切中原人。”

姚玉容卻在想,難道不管哪個世界,南疆都擅蠱嗎……

這會被人吐槽設定超級俗套的吧……

而見她盯著面前的香囊不說話,知茶便又補充道:“蠱引只能使用一次,現在它已經失效了,不必擔憂。”

姚玉容這才張口問道:“這蠱……放在身邊,會有什麽後果?”

“這是催心蠱,若是配上特殊的蠱煙,能惑亂心智。”知茶非常專業道:“也就是說,要麽是月明樓裏修習了蠱術的人。要麽,是南疆人前來復仇了。”

“復仇?”姚玉容不解道:“為什麽是復仇?芳菲和南疆人有什麽恩怨嗎?”

“倒不是私人恩怨……”知茶猶豫了一下,才輕輕的嘆了口氣:“……是月明樓與南疆人之間,仇深似海。不過,也可以說是南疆人單方面對月明樓仇深似海,因為沒有任務的話,月明樓是不會因為一個人是南疆人,就對他出手的——但南疆人要是發現了一個人和月明樓有關,就絕不會手軟。”

……南疆人都這麽古道熱腸,俠肝義膽的嗎?

簡直是為民除害啊!

姚玉容這麽想著,聽知茶繼續婉婉道來:“大多數月明樓人不把南疆人當一回事,也不關心曾經發生過什麽。只有我們這些修習了蠱術的人知道一點。不過,月明樓中,修行了蠱術的人並不多。我曾聽老師講,南疆之人詛咒過我們這些學蠱之人,都不得好死。”

封鳴和姚玉容顯然都是第一次聽說此事,她們不由得驚訝道:“詛咒過我們?”

“嗯。”知茶點了點頭:“這蠱術,是紅顏坊的先輩們嫁入南疆後學會的。她們學成之後,大多便返回樓中,以蠱術為月明樓效力。不過也有極少數的一些人,動了真心,想要留下。她們暴露了月明樓的存在,導致南疆人與無缺院的殺手大戰了一場。”

“那時,月明樓是最為如日中天的鼎盛時期,銳不可當。他們殺死了所有叛逃的紅顏坊女子,還有很多為保護她們而戰的南疆人。於是,剩下的南疆人憤怒的詛咒說,月明樓中,凡是學蠱之人,最後皆不得好死。”

這算是……懷璧其罪嗎?

關於南疆人的遭遇,她一猜便能猜得到當初紅顏坊學得蠱術,是怎樣的情形——接近,勾引,嫁入,偷學,然後甩開。

即便有人動了真心想要留下,卻反而為自己所愛之人引來了殺身之禍。

對南疆人來說,從頭到尾,簡直都是一場無妄之災。

可,難道真的是有南疆人進入了中原,又恰好發現芳菲與月明樓有關,便動手復仇嗎?

她不信那個詛咒,封鳴卻有些在意的皺眉道:“那個詛咒……有效嗎?”

聞言,知茶搖了搖頭,不是很在意的笑了起來:“就算沒有詛咒,之前紅顏坊裏又有幾個人能夠安穩終老?不得好死是常態,有什麽可怕?再說,樓裏沒什麽人學習蠱術的原因,只是因為蠱術學習起來非常困難,所以學的人才日益減少,並不是因為什麽忌憚詛咒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