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還好回合結束以後,【東床嬌客】所附加的“顯眼”,“突出”等狀態都已經消失了。不然人群之中,姚玉容恐怕就會如同一個光頭那般顯眼。

她擡頭看了看天色,果斷的先使用了【晦魄環照】,用來拖延時間,先停止對兒童的殘殺。

順便也相當於開局放了個“混亂”或者是“恐懼”,來達到震撼效果——還能掩護一下她的變化。

一瞬間,仿佛天空傾覆了一般,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在黑暗裏,人群之中驀然響起了無數歇斯底裏的尖叫。

這張卡牌雖然沒有實際上的殺傷力,但有時候,姚玉容總感覺這也許是最讓人畏懼的效果。

成功達成了讓所有人都無暇他顧的目標後,她迅速的結束了這一回合,然後使用了【毛施淑姿】。

在天色還未完全亮起前,姚玉容感覺一陣熟悉的舒展感襲上全身。

就仿佛一株嫩芽,剛剛破土而出,便吸滿了陽光雨露,瞬息間便長成了一朵亭亭玉立,華美盛放的鮮花。

而這一次回合結束之後,因為手牌沒有超出五張,不用棄牌。

姚玉容看了一眼新入手的兩張卡牌,不由得心中暗叫一聲運氣:【年矢每催】,【乃服衣裳】。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脫掉外袍,使用白色裏衣的——畢竟中原衣物大多寬大,放量很足,就算身體從十四五歲長到了十七八歲,也不會顯得太過局促偏小。

但若是有現成的服裝道具的話……那也沒什麽必要棄之不用。

察爾罕國……或者說,整個草原上,都崇拜著同一種宗教。就像是蒙古的長生天一樣,這個世界的西疆人,都崇拜著一位叫做“天山神女”的女神。

西疆人相信天山是撐住天空,不讓它掉落下來的大地支柱。

由此發展出了天山崇拜。

而他們最初的祖先,生活在天山上的積雪消融後流下的水源旁邊,因此視天山雪河為母親河。

在這樣的基礎上,整個草原都視天山神女為世界的守護神。

姚玉容曾在乃哈赤的帳篷裏見過天山神女的神像,在撒罕納斯的帳篷裏也曾見過。

從神像上看,那是位臉龐微圓的女性,神色溫柔,眉眼大約是為了體現天山的威嚴與雪河的饋贈,在擬人化上,塑造的像是少女,又像是婦女,像是妻子,又像是母親。

衣服則是一襲雪白裘袍,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結辮,綴著無數的紅色瑪瑙,與青藍色的綠松石。

……首飾倒是沒辦法了。

裘袍還可以試試。

姚玉容使用完【乃服衣裳】,擡手便拆掉了腦後的馬尾。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她原以為【晦魄環照】的時候,身旁的人們會趁著黑暗爆發出一陣混亂。但意外的是,尖叫只在最開始猝不及防的時候響起過一陣,很快的便趨於了一片沉靜。

當天色重新恢復光明,【晦魄環照】的效果徹底退去。只見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都跪在了地上——不管是被俘虜的人,還是入侵者。

他們的神色一樣驚惶,都閉著眼睛,雙手合十的祈禱著。

方才站在人群前的那個男人,此刻跪在地上,嘴巴微微顫動,呢喃著不知名的祈禱詞。他虔誠的俯下身子,貼在地面,親吻大地,又撐起身子,仰望蒼天,臉色蒼白的詢問神明究竟為何發怒。

在這樣的情況下,姚玉容朝著身旁望了一眼,只見鳳驚蟄正用一種——看不出是什麽感覺的視線注視著她。

看見她的眼眸轉來,他忽然嘆了口氣,作為在場唯二兩名仍然站著的人,他也如其他人一樣,慢慢的跪了下去。

只是別人跪的是天地,他卻在跪她

見狀,姚玉容沉默了一會兒,便轉過頭去,朝著前方,邁了出去。

……

米魯格今年十二歲。

他夢想著長大。夢想著可以成為父親和兄長那樣強大的戰士。

但是父親在婚宴上喝醉以後,被人趁著醉意,砍死在了地上。兄長剛才追逐著公主,不知去向了何方。

他的母親那麽絕望的想要將他藏在懷中,甚至激烈的在他被人拖走時,不甘而悲痛的在他的手腕上抓出了血痕。

他原本要被人拉到車輪邊砍死——如果神明沒有發怒的話。

神明為什麽會發怒呢……?

米魯格昏昏沉沉的想——神明會來救他們嗎?

他那麽拼命,那麽拼命,那麽拼命的向著天山神女懇求——

神女會出現嗎?

從小到大,他從沒見過神女出現過。

明明每一天,他都看見父母一樣虔誠的向她跪拜,明明每一年,族裏都會為她舉辦那麽大,那麽大的慶典……

就在這時,一只柔美,白皙,纖細的手,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拉住了他的手臂。

米魯格茫然的轉頭望去,看見了一張輝光明艷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