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第2/3頁)

顏盈從沒聽說過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可族中卻有幾位長輩當場變了臉色,連聲詢問桑家究竟做了什麽,才惹上了月明樓。

但桑子青也不知道。

族中長輩們便臉色很難看的商議了幾天,決定要把桑子青和桑子微兩兄弟送去道觀裏出家。

說是出家,其實就是把他們送走,跟遺棄也差不多,總之就是讓他們隱姓埋名,不許再回來了。

顏盈一怒之下,幹脆就帶著他們離開了姜家,一起改換了姓名投了軍。

這年頭,做官需要有人擔保推薦,離開了姜家的顏盈顯然走不通這條道路,相比之下,投軍雖然日子苦了點,但好歹管吃管住——反正從小到大,比起詩書,他更擅長弓馬騎射。

他和兩個外甥,就這麽相依為命的過了四年。

而為了躲避那個隱於暗處的月明樓,他們連原本的名字都不敢使用。顏盈世家子弟出身,現在卻連介紹姓名之時,都不能用字。

他出身於北河姜氏,姜家雖然不比謝氏這種頂級門閥,卻也並非一般的寒門小戶——那個月明樓到底有多麽厲害,才能逼得族中長輩們不敢招惹,寧願放棄一房同胞?

如今他的兩個外甥,一個改名為顏棄穢,一個改名為顏去疾,與他一同在孟邪大將軍的麾下效力。

棄穢倒是還好,從小便沉穩冷靜,不似一般孩童,心性堅韌,又自小習武。但去疾的身子骨嬌弱得多,回到姜家的時候就大病了一場,跟著他一起離開姜家的時候,又大病了一場,這四年來不知吃了多少藥,又被他兄長逼著一起打熬身體,才有所好轉。結果跟著將軍來了南秦,一個水土不服,立馬又上吐下瀉的躺下了。

顏盈這次出來,就是去藥店裏為他抓藥的,結果在路上不僅碰見了白府的侍衛冤家,還碰見了一對少年少女。

他聽棄穢說過月明樓的事情,知道他們往往一男一女搭档著一起訓練長大,但憑此就判斷對方是月明樓的人,多少卻有些可笑。

因此,他雖然覺得那對男女有些可疑,卻還是跟了一段路程後,見他們似乎只是單純的出來逛街遊玩,而放棄了。

——還是盡快的將去疾的藥帶回去為好。

……

孟邪和谷玉雖然投降了南秦,但因為受降儀式上秦帝被刺,兩位北周重臣也只好暫時丟進了牢裏,嚴加看守了起來。

他們的舊部被收繳了所有武器鎧甲,被命令駐紮在九江城外。好在兩位將軍臨走之前給他們打過預防針,讓他們凡事多忍耐——其實他們不說,這些軍漢也懂。

形勢比人強,如今不夾起尾巴做人,恐怕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而按理說,雖然全城已經解除了戒嚴,但他們這些“降部”,還是不能進城的。可城門處總有些走私販子,只要給錢,什麽都能辦到。幾日前他就請求對方放他進城抓藥,但那時全城戒嚴,就算是地頭蛇也不敢在風口浪尖上冒險。

不過,顏盈離開九江城的時候,心想,那白府之人發現他居然進了城,只要報告給了白府主事之人,肯定會徹查此事,到了那時……城門處的走私,也不知道還做不做得下去……

還好這次為了以防萬一,他一次性的買了好幾倍的藥量。

拍了拍藏在衣襟裏的藥包,顏盈滿意而熟稔的走進了北周的營地裏。如今已經停戰,門口連個哨兵都沒有,一半的人估計還在睡覺,另一半的人則百無聊賴的到處閑逛。

顏盈走進自己的帳篷裏——他在孟邪手下頗受器重,能夠單獨一個人一個帳篷,不用跟別人擠。他就把桑子青,桑子微接了過來,跟他一起住。

此刻,桑子微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昏沉著,桑子青跪坐在床邊,憂心忡忡的注視著他。聽見腳步聲,他扭頭看來,松了口氣道:“大哥怎麽去的這麽久?我還以為你陷在城裏了。”

為了徹底撇清關系,他們彼此之間也不稱呼舅舅和外甥,而是大哥,二哥和三弟。

反正顏盈年紀也不大,旁人看不出什麽破綻。

聞言,他搖了搖頭道:“我被人跟上了。”

桑子青頓時緊張了起來:“誰?”

“白府的人。要找我一箭射殺了白府主人的仇。”

“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大哥我這麽厲害,能有什麽事?”顏盈微微一笑道,“去疾怎麽樣了?”

“不拉了。”說起弟弟,桑子青就又露出了憂愁之色,“吐得也沒那麽厲害了,但又發起了燒來。”

聽他這麽一說,顏盈本來就是回來先報個平安和看看情況的,於是立馬道:“我去把藥熬了。”

等他熬好藥端回屋裏,和桑子青一起給昏睡中的桑子微喂下。他喘了口氣,坐在了床尾處,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今天在城裏還遇見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