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放手

舊事杳遠,真相迷離,父皇駕崩多年,當年參與謀害母後和姐姐的歹人,也都已命喪黃泉,眼前這個曾觸碰過當年之事表面皮毛的茶館店主,能夠告訴母後的,僅僅是當年曾有人在廣陵城尋找“卿卿”,僅僅是“卿卿”即是姜辛夷。

皇帝不知母後能由此想到多深多遠,他希望母後什麽也不要多想,所謂難得糊塗,有時人糊塗一些,反而活得心安一些,故而此前他雖早知父皇對母後隱忍深重的愛戀,但卻從未和母後提過,那只父皇為母後親手戴上的貴妃嵌寶手鐲,暗刻有“熙”“卿”二字,去擾母後多年來平靜如水的心懷。

母後此生已時日無多,他希望母後走得平和安寧、心無疑怨,有些久遠的往事,已沒有必要去說,有些可怕的猜測,也沒有必要去想,他希望母後在人生最後的時候,就如這幾日裏,安心含笑,在臨終之際,回望今生種種,心中溫暖安定,而不是滿心猜疑地,幾能推翻否定過往幾十年。

他這為人子的,希望如此,卻似事與願違。

離開那間茶館 、回到落腳廣陵城的住處後,母後單獨與木蘭姑姑說了許久的話,房門打開時,多年來沉穩持重、泰山崩於前亦能面不改色的木蘭姑姑,眼圈竟是紅的,而屏退木蘭姑姑的母後,就一人待在房內,直至夜幕降臨,仍是沒有出來。

阿蘅與嘉儀,只知母後情緒不對,卻都不知為何,不知該從何勸起的她們,都將寄望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他這為人夫、為人兄、為人子的,雖心知內情,但也不知如何是好,說多多錯,最後只能派出兩個孩子,讓他們去房裏,哄祖母開心。

舊事杳遠,真相迷離,父皇駕崩多年,當年參與謀害母後和姐姐的歹人,也都已命喪黃泉,眼前這個曾觸碰過當年之事表面皮毛的茶館店主,能夠告訴母後的,僅僅是當年曾有人在廣陵城尋找“卿卿”,僅僅是“卿卿”即是姜辛夷。皇帝不知母後能由此想到多深多遠,他希望母後什麽也不要多想,所謂難得糊塗,有時人糊塗一些,反而活得心安一些,故而此前他雖早知父皇對母後隱忍深重的愛戀,但卻從未和母後提過,那只父皇為母後親手戴上的貴妃嵌寶手鐲,暗刻有“熙”“卿”二字,去擾母後多年來平靜如水的心懷。母後此生已時日無多,他希望母後走得平和安寧、心無疑怨,有些久遠的往事,已沒有必要去說,有些可怕的猜測,也沒有必要去想,他希望母後在人生最後的時候,就如這幾日裏,安心含笑,在臨終之際,回望今生種種,心中溫暖安定,而不是滿心猜疑地,幾能推翻否定過往幾十年。他這為人子的,希望如此,卻似事與願違。離開那間茶館 、回到落腳廣陵城的住處後,母後單獨與木蘭姑姑說了許久的話,房門打開時,多年來沉穩持重、泰山崩於前亦能面不改色的木蘭姑姑,眼圈竟是紅的,而屏退木蘭姑姑的母後,就一人待在房內,直至夜幕降臨,仍是沒有出來。阿蘅與嘉儀,只知母後情緒不對,卻都不知為何,不知該從何勸起的她們,都將寄望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他這為人夫、為人兄、為人子的,雖心知內情,但也不知如何是好,說多多錯,最後只能派出兩個孩子,讓他們去房裏,哄祖母開心。只身在房中待了數個時辰的母後,終是被兩個孩子哄得展顏,他與阿蘅、嘉儀,聽裏頭氣氛洽和,打簾走入房中,見母後正摟著兩個孩子笑語,同今日走入那間茶館前,無甚區別。

皇帝略略松了一口氣,見接下來數日,母後心情都如之前,仿佛未在那日落雨時,踏入過那間茶館、見過舊人、聽過那些話,仍似先前一般平和,每日裏精神好些,就在廣陵城中略走一走,若不濟,就與阿蘅、嘉儀、孩子們,坐說說話,一切都與之前沒什麽不同,只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母後本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太醫私下裏早已鬥膽稟告,母後大限將至,皇帝不知母後身體的每況愈下,是否多少因與父皇相關的猜疑有關,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母後終是病體難支,滯在廣陵城中纏綿病榻,再未能起。

撒手人寰的那一夜,母後先與兩個孩子告別,最後一次顫著手撫摸過晗兒和伽羅的小臉,虛弱地告訴他們,祖母只是累了睡了,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尋常,為祖母哭過一場後,就當收了眼淚,莫再悲傷,他們的一世都還長久著,要笑著長大,這樣祖母在天上看著,心裏才高興。

兩個年幼的孩子,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分別,俱哭喚“祖母”,泣不成聲。

妹妹嘉儀也哭得像個小孩子般,伏在榻邊,緊握著母後的手,在母後囑咐她往後“不要任性胡鬧、要聽皇兄的話”時,掉著眼淚連連點頭,在母後輕撫她的臉頰,嘆說“真想疼你一世,只你姐姐孤孤單單地等了母後好久好久,母後也得緊著去疼疼她,不要吃你姐姐的醋”時,拼命搖頭道“我不吃醋,我和姐姐,來世一起再做您的女兒”後,終是哽咽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