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生娃二合一(第3/4頁)

皇帝驚得站起,“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趙東林急道:“侍女報說夫人突然早產,瞧著情形極壞,產婆也說夫人本就體虛,如今又突然早產,怕是和龍裔,都會有危險……”

玉瓷碗碟被倉皇離去的身影,拂帶落桌,聲音尖刺地摔得一地狼藉,皇帝急走出軒,也不待侍從打傘,即沖跑入了秋夜冷雨中,他心神欲裂地想著離去前所見的明窗清影,驚怕到了極處,一路發足狂奔,心驚膽戰地急跑回建章宮,看殿內人影幢幢,似個個慌亂無比,更是驚惶。

……不能亂……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是她的丈夫,他不能亂……她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他們一家人,是要長長久久的……

皇帝強忍住徹骨的驚懼,急走入寢殿,在看到榻上的溫蘅痛到緊咬著唇、面色蒼白如紙的一瞬間,所有強裝的鎮定,立刻潰不成堤,臉色也慘白如紙一般,倉皇上前,緊握住她的手道:“朕在這裏,朕在這裏,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然而臨產的溫蘅,痛到渾身汗下、心神恍惚,根本不知身邊有何人、在說什麽,一陣陣劇烈的痛意猛襲後,她像是被冰冷的潮水推入了深淵中,意識越發模糊,連疼痛都似漸漸離她遠去了,只想沉在那片深淵裏,就此睡去,不復醒來。

產婆看楚國夫人暈過去了,急讓人取針來要紮夫人指腹,十指連心,皇帝見狀破口大罵,產婆急跪地道:“奴婢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傷害夫人半分,奴婢只是想讓夫人清醒,若是夫人一直暈厥,無力生產,那不僅龍裔難保,夫人怕也會醒不過來了!”

皇帝聽得越發心驚,他看了看那冰冷尖細的寒針,猶是不忍,趴在榻邊,急在溫蘅耳邊高喚“夫人”“阿蘅”,如此看她仍是不醒,越發驚惶,緊攥著她的手,急到語無倫次,一時道“夫人快醒醒,朕和夫人約好要一世長久的”,一時道“只當是為了薛家,為了薛家醒過來好不好”,一時道“夫人不能拋下朕,夫人若還恨朕怨朕,那必得好好活著,才能折騰朕一輩子”,如此顛三倒四地高聲急說著,終見溫蘅烏睫微顫,似要醒來。

溫蘅原似在混沌中沉沉浮浮,無盡的倦意,似要她就此沉入淵底睡去,遠離塵世間一切苦痛,就此平靜深眠,可心底,又另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著她,一直在告訴她不能睡去,不能睡去……

……是誰……是誰在喚她……

她像是想喊一個人的名字,可微張開口,卻又不知道是要喊誰,她掙紮著去想,人也在深淵中掙紮著上浮,在將見天光時,一個激靈,忽地醒覺,喚她的人,正是她自己,她是溫蘅,也是薛蘅,她不能睡,不能睡!

皇帝緊盯著溫蘅微顫的烏睫,見她掙紮著睜開雙眼,大喜過望,緊攥著她的手,重重地吻了幾下,產婆等自也大喜,大喜之余,請聖上出去。

皇帝想要一直守在溫蘅身邊,不管產婆們如何相勸,都不肯離開時,見溫蘅忍痛朝他看來,唇齒微動,似是說了什麽。

皇帝沒聽清楚,急貼到她面前問道:“夫人說什麽?”

下一刻,氣弱而冷厲的“滾開”兩個字,重重地砸了過來。

皇帝似被這兩個字砸暈乎了,怔怔坐直問:“……夫人說什麽?”

一旁的產婆訥訥須臾,結結巴巴道:“……夫人……夫人請陛下離開……”

溫蘅人一醒來,即被徹骨的痛意襲卷,她需忍受疼痛、集中精力生下孩子,哪忍得了皇帝在旁這般唧唧歪歪,見他還緊攥著她的手,像只呆頭鵝一般賴坐在榻邊不走,心裏更是煩不勝煩,又咬著牙道:“滾!”

皇帝立馬乖乖松手站起,卻也未離開,一直在旁不遠處,探著頭站看著,將這一夜,過得提心吊膽,煎熬無比。

身上為雨打濕的衣裳,一直貼穿未換,可憂急的皇帝,哪兒感覺得到自己身體的不適,他的心,全被溫蘅和孩子給占滿了,每聽到溫蘅一聲痛呼,就像是有刀子,在他心口用力地剮了一下,一時急得來回踱步,一時怕得僵站不動,枉為九五至尊,一整夜都只能幹著急,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在心中向滿天神佛祈佑,祈佑她們母子平平安安。

這一夜,真似如年,好在最後,煎熬終於過去,天將黎明時,淅瀝落了一夜的秋雨停了,寢殿內,也終於傳來了嬰兒的哭聲。

皇帝心中的重石終於落下,感謝滿天神佛地急走上前,一邊拿毛巾為溫蘅拭汗,一邊探看產婆們動作輕柔地將嬰兒清洗幹凈,包入繈褓抱近前道:“恭喜陛下,恭喜夫人,是個康健的小皇子!”

按理皇帝此時該重賞眾侍,博個喜慶意頭,可他喜得唇顫,話都說不全乎,望著繈褓中哭啼的男孩,想要將他抱起,但竟又有些不敢,直到聽榻上的溫蘅虛弱地說“給我看看”時,才鼓足勇氣,伸出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