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小賊

陸崢因傷在府中休養,正有閑暇,為女兒生辰宴好好準備,但他認真準備數日,等到了稚芙生辰那天,卻都沒能用上,只因生辰前夜,稚芙突然發起高燒,第二日生辰,猶昏昏沉沉,病臥榻上。

陸崢為讓女兒好生休養,只得撤了生辰宴,寧遠將軍府的管家,遂守在門前,向前來赴宴的客人一一致歉,道改日再補辦宴會招待。

溫蘅與稚芙一早約好了要來賀她生辰,自得守約,她在慈寧宮中向太後娘娘請退時,惠妃請她幫忙帶下賀禮,她正要應下,聖上卻說賀禮親手送為好,攜惠妃出宮,與她同行。

聖意如此,溫蘅心中雖覺有些怪怪的,但也無法改變聖心,三輛車馬同時出宮,在侍衛的護衛下,抵達寧遠將軍府,將軍府的管家,原剛致歉勸走了許多賓客,口幹舌燥,正歇在門後喝茶,累得眼皮耷拉,忽又聽到車馬鐵騎聲響,勉強提起精神,近前一看,見竟是聖駕,登時驚得精神百倍,一邊派人速去通知將軍,一邊慌忙跪地迎駕。

今日是稚芙生辰,陸惠妃原以為哥哥府門前,定是熱鬧非凡、門庭若市,結果下車一看,卻是冷冷清清的,她奇怪地道出心中疑惑,跪地的管家恭聲回道:“回娘娘話,小姐今天病了,將軍撤了生辰宴。”

陸惠妃一聽稚芙病了,自然焦急,慌地要急往裏走時,想起聖上在身邊,又只得滯住腳步,著急地看著聖上。

皇帝道:“快去看看吧,你在前帶路就是。”

陸惠妃“是”了一聲,急往稚芙所住的房間走去,皇帝邊在後走著,邊暗瞥身邊溫蘅神色,見她也難掩憂急,腳下也走得飛快。

陸惠妃是將門之女,著急起來走路,那叫一個大步流星,可她是有身子的人,微隆著腹部,可不能走得這麽快,皇帝生怕她不小心跌了,一邊暗暗留心著,做好隨時伸手去扶的準備,一邊朝前面急走的惠妃道:“走慢一些。”

陸惠妃應聲放緩了腳步,繞轉過一道長廊,見哥哥匆匆迎面走來。

陸崢一路急走至此,撞見聖駕,匆忙跪地告罪,“微臣陸崢迎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無妨,事出有因,快起來吧。”

皇帝邊如此大度地說著,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陸崢的右肩,見他面上隨即現出隱忍的痛苦之色,心道他倒不是裝傷。

先前,他特命太醫來給陸崢治傷,世人又是感嘆聖上器重寧遠將君,體恤臣下,又是感嘆寧遠將軍深得聖心,前途無量等等,並不知他本意,是為讓陸崢的傷早點養好,早點回軍營去,斷了和溫蘅的蓄意親近。

可他在宮中,耐著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耳聽著溫蘅與陸崢關系愈近,磨牙了一天又一天,陸崢的傷,一直都沒養好,他簡直要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在故意裝傷、博取溫蘅關心了,可從方才這兩拍來看,疼是真疼,沒裝。

皇帝清咳一聲,命陸崢在前帶路,陸崢將聖上等引至女兒房中,房內照顧小姐的侍女嬤嬤紛紛跪地迎駕,皇帝走至榻邊看去,見榻上的小女孩正在昏睡,小臉紅燙,嘴唇幹裂,瞧著可憐極了。

陸惠妃急問哥哥稚芙病情,陸崢道:“是昨天夜裏突然燒起來的,發現後不久,微臣就給她喝了祛熱藥湯,淩晨的時候,她發了一場汗,燒已退下去不少,只是人還昏昏沉沉,有些低熱,需要靜養,不能下地走動,微臣遂就自作主張、撤了生辰宴,實不知陛下與娘娘會移駕至此……”

皇帝看他又要告罪,擺擺手道:“朕不缺你一頓飯吃”,又問,“孩子無事吧,要是燒還退不下去,朕傳太醫來看看……”

陸崢道:“多謝陛下關心,小孩發熱而已,不敢勞禦醫來看。”

皇帝“哎”了一聲,“你這當爹的,可別這麽不上心,小孩子身子弱,萬一高燒不退,燒成喘症,那就麻煩了。”

陸崢喏喏聽訓,一旁的溫蘅,忽地想起病中的父親也曾說過,她小時候高燒不退、燒成喘症,大夫說救不得了,急得母親燒香拜祈、日夜流淚,她好奇地問父親,後來是如何治好的,患了呆症的父親,卻也迷迷糊糊地說不清楚了,還是不久後哥哥告訴她,是有一妙手回春的遊醫,恰好經過琴川城,救了她的性命。

這般一想,溫蘅望著榻上昏睡的小女孩,心中擔憂更甚,她方才聽陸崢說稚芙是昨夜燒起來的,不由自責不已,“可是因為昨日下午,我帶她在園子裏放風箏,讓她受了風、著了涼了?”

陸崢忙道:“殿下切勿自責,稚芙從小體質如此,年年都會發燒幾次,與殿下無關。”

溫蘅仍覺自己脫不了幹系,她看著榻上身體難受的稚芙,心裏也跟著難受,陸崢看女兒的小臉似又紅了些,正要擰擠濕毛巾為她擦拭,手剛探入涼水盆中,就被溫蘅制止,“將軍手臂有傷,還是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