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醉抱(第2/3頁)

太後已是字字泣淚,然而容華公主執念太深,半點也聽不到心裏,她見無論自己如何懇求,母後還是站在溫氏那邊,瀕臨絕望地搖頭輕道:“……不,您就是偏心……您就是護著那個溫氏……我沒有錯,我一點錯也沒有……明郎表哥本來就該是我的啊,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是那個溫氏,趁著明郎表哥離京外放,把明郎表哥給搶了去……”

“嘉儀!!”

眼見女兒還是如此執迷不悟,還在說瘋言瘋語,神情也迷迷怔怔的,太後憂急地高喚女兒的名字,以打斷女兒的瘋話,希望女兒能清醒些,然而她喚音剛落,就見容華公主忽地拔了綰發的長簪,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頸前,眸光決絕地望著她道:“女兒心意早定,寧死不悔,您若不肯成全女兒,女兒就死在您面前!!”

容華公主見母後如此偏袒溫氏,只得使出最後的“以死相逼”,然而她剛決絕地吼出這一句,即迎來了一記清脆的耳光,直摑得她耳中嗡嗡作響,手中的長簪,也被“叮”地打落在地。

從小到大,沒有被母後斥罵過半個字的容華公主,更是從未被母後動手打過,還是這樣一記用力的耳光,她怔愣在那裏,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太後,已是痛心到了極點,手指著容華公主,厲聲質問道:“母後生你養你,這些年來,疼你疼到心坎裏,是要你這樣拿自己的性命,來逼迫自己的母親嗎?!!”

太後今夜所受打擊太大,這一耳光打下,這一肺腑之問道出,好似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再不看傷透她心的容華公主,頹然地側過身去,掩面落淚。

容華公主怔愣片刻,反應過來,也哭出聲來,膝行跪在太後面前,哽咽著連聲道:“母後……母後……對不起……女兒不是要逼您……女兒一時糊塗了,您別這樣……”

她掉著眼淚,語無倫次地說了許久,聽母後又啞著嗓子問道:“……溫羨,又是怎麽回事?”

“那個溫羨所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女兒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來的明明應是明郎表哥,怎麽會是他……他用心險惡,有意讓母後誤會,一定有所圖謀,包藏禍心……母後您不能饒了這個故意恐嚇欺辱女兒的無恥之徒……”

容華公主抽抽噎噎地委屈說著,想要母後為她做主出氣,卻見擡眸看她的母後,眸光不再如之前慈愛包容,而像是在看一個不了解的陌生人,登時心中一寒,急切道:“母後,您要相信女兒,女兒說的都是真的!!”

今夜之事,已叫太後幾次三番瞠目結舌,過去所堅信的,陡然間全被顛覆,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信任愛護了十幾年的女兒,居然瞞了她這麽多、騙了她這麽久,太後心情復雜地望著眸中帶淚、楚楚可憐的女兒,慢慢地推開她,站起身來,向殿門走去。

沉重的殿門被人打開,溫蘅忙與哥哥迎上前去,哥哥見是太後娘娘站在門邊,撩袍欲跪,太後娘娘卻制止了他的動作,只啞聲道:“你進來。”

自聽到殿內那一聲清脆的耳光響,溫蘅的心,就像提了起來,她不知容華公主同太後說了什麽,不知哥哥此刻在太後心中是何形象,忐忑地望著哥哥奉命入殿,又見太後娘娘看向她道:“阿蘅,你去請皇兒過來。”

正月初一那場撕破臉的爭吵後,溫蘅平日入宮覲見太後,也不知僅是巧合,還是聖上有意避開,總之從未在慈寧宮見過聖上,算來,今夜上元宴,是這十幾日來第一次見面,盡管只是宴會上,遠遠打個照面。

這自然是她想要的結果,自此保持距離,求個安寧,但今夜之事特殊,又是太後娘娘開口,事涉哥哥安危,溫蘅只能垂眼應下,往建章宮去。

建章宮外,趙東林與一眾被聖上趕出來的宮侍,俱垂手候在殿外,他正在心中估算著聖上的酒量,猜測聖上此時醉睡了沒有,是否要帶人進去伺候聖上安置,忽見星燈點點的夜色中,楚國夫人步伐輕急地走了過來,一時疑心自己看花了眼。

再一定神,眼沒花,確確實實是楚國夫人,且是只身一人,趙東林心中納罕,忙迎上前去,明知故問道:“夫人可是來求見聖上?”

溫蘅道:“太後娘娘請陛下駕臨玉鳴殿。”

聖上自從宴上回來,就一個人悶在殿裏喝酒,此時怕已快酩酊大醉了,怎麽去的了玉鳴殿……趙東林犯了難,“這……”

事涉哥哥,溫蘅心中焦急,朝趙東林一福道:“煩請總管通報一聲。”

趙東林可不敢受她的禮,忙躬著身回禮道:“不是奴婢不通報,只是……奴婢通報也無用,要不……您親自同陛下說說……”

趙東林欲引楚國夫人入殿,溫蘅猶豫片刻,心中對哥哥的牽掛,終是壓倒了一切,隨趙東林步入殿中,向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