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耳光

原以為容華出事暈倒,怎料到急急趕來,竟見到這樣駭人雙目的一幕?!!

受到驚嚇的太後手足冰涼,渾身血氣直往上湧,心中如有驚濤駭浪掀起,若不是有阿蘅在旁攙扶著她,怕不是要被眼前所見,給驚得氣暈過去,她死咬牙關,以抑制心中的驚怒,望著那攏系好單衣的溫羨,在幽暗的燈光中,離榻朝她跪下道:

“微臣有罪,微臣原扶著家父在外散心閑走,一內監近前,說公主殿下要見微臣,將微臣引至玉鳴殿,微臣推門入內,燈火昏暗,香氣濃烈,剛往裏走了幾步,便被除盡衣裳、渾身發熱的公主殿下摟住,公主殿下道對微臣愛慕難舍,早晚是微臣的妻子,欲與微臣提前行魚水之歡,微臣縱是身死,也不敢冒犯公主半分,原要力辭離開,可那香,似能惑人心智,微臣與公主殿下推推扯扯間,漸神智不清,忘記禮法,只知燥熱情動……”

言止此處,溫羨朝太後重重磕首,“微臣有罪,縱是中了迷情香,也應克制己身,不該冒犯公主殿下半分……微臣有罪,微臣該死,微臣願受太後娘娘一切處罰,願以一死,還公主殿下清譽……”

容華公主原因羞慚難當,躲在被子裏,不敢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母後,可在內耳聽著這溫羨滿口胡說八道,心中惱恨,實在忍不住探出頭罵道:“你胡說!誰脫衣裳摟你?!你這樣的卑賤之人,本公主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少給自己貼金!無恥!!下流!!!……”

她還沒罵完,就聽向來和顏悅色的母後,冷喝一聲:“閉嘴!”

容華公主微抿了唇,手抓著被角,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後道:“母後,事情不是這樣的,您聽女兒說……”

心憂愛女、急步入殿,卻見衣物橫陳在地的沖擊景象,又浮現在眼前,太後努力不去想除盡衣裳的嘉儀主動緊摟溫羨的情景,她在心中,自然是更為信任她愛寵了十幾年的女兒,太後一邊努力按下心中驚怒,一邊強令語氣平靜些,轉對溫蘅道:“你到外面,讓皇後貴妃都她們都散了,然後……然後把地上的衣物拿進來……”

溫蘅此刻心中,何嘗不是如掀驚濤駭浪,雖然在看到地上散落的衣物,想到是父親將她們引來此地時,她心裏也瞬間浮起一念,但只一瞬,她就將這念頭壓了下去,哥哥絕不會這樣做的,他是守禮之人,又對容華公主並無情思,不會做下這樣的違矩之事……

她如是想著,扶著太後娘娘走進內殿,卻見容華公主雙肩赤裸地蜷縮在被中,而坐在榻邊、發髻松散、單衣微敞的年輕男子,竟然就是哥哥,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難以置信地輕喚出聲,哥哥也不擡頭看她,只是沉默地攏系好衣裳,跪地向太後娘娘陳情。

溫蘅從不疑哥哥說話真假,哥哥既這般說,那事實應就是如此,雖然是容華公主主動,並用了迷情之物,但哥哥終究是與公主有了男女之實,容華公主是大梁朝最尊貴的金枝玉葉,此事最好的解決辦法與結果,就是哥哥迎娶公主,可若太後大怒,聖上大怒,不肯采用這辦法,那哥哥他……

溫蘅一邊心憂兄長安危,一邊走過空無一人的外殿,皇後娘娘等人,方才都已被太後娘娘屏退出去了,此刻,都候在玉鳴殿外,溫蘅走出殿門,朝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一福道:“夜深了,太後娘娘憐惜娘娘們與宴倦乏,讓娘娘們都散了,早些回宮安置。”

皇後與馮貴妃,人候在殿外冷風中許久,回想在殿中所見的散地衣物,心中俱猜測尚未出嫁的容華公主,或正在內殿,與男子暗通風月,雖然她們被太後屏退,沒有見到那男子的真容,但容華公主愛慕溫羨溫大人一事,幾乎傳得人盡皆知,而傳話至花萼樓的,又恰好是溫大人患病的父親,巧合地太過巧合,也許就是事實……

太後娘娘既讓楚國夫人出來叫散,更是說明,內殿裏,真的發生了什麽不該發生的事,皇後與馮貴妃,知道太後要壓下這樣不光彩的事,又怎敢違逆太後之意、硬留在此地,遂都帶著宮侍,速速離開。

溫蘅讓受召而來的太醫,也都散了,人潮退去,她四看尋找父親的身影,見父親坐靠在廊柱處,已經睡著了。

這樣冷的夜,這般睡在外面,定是要著涼生病的,可此時玉鳴殿外無一侍從,無人能幫她將父親背至暖和處,幫她照顧父親,殿內的事情,又是那樣棘手,她也不能分心在此。

蒼茫的殿外夜色中,溫蘅左右為難,她看看睡得昏沉的父親,又看看燈火幽暗的內殿,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想,要是明郎在她身邊就好了……明郎……明郎人在哪裏……怎麽還不回來呢……

這般憂急地想了一瞬,溫蘅心裏忽地有了主意,她急步入殿,將鋪在外殿寶座上的一張墨狐毯扯下,拿出來兜蓋在父親身上,仔仔細細掖好後,再度急步入殿,撿拾了散落在地的女子衣裳,打簾走入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