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合一(第4/4頁)

皇帝心裏堵得慌,又自斟自飲了一杯,他看她垂首不語,聽四周夏蟲唧唧,也不知是嫌過於安靜,還是嫌過於吵鬧,只是明確心裏更是煩亂,道:“罷了,今夜良辰美景,就別說煞風景的話了,夫人同朕說說你的事吧。”

“……臣婦的事?”

皇帝飲著酒道:“比如夫人小時候的趣事,在青州琴川城時的生活……”

溫蘅道:“臣婦只是名普通女子,過的也是普通官家女子的生活,無甚可說的。”

皇帝笑著看她,“普通官家女子可以女扮男裝,以兄長之名,在琴川茶樓,與一眾書生雄辯嗎?

聖上說的是她少時任性之事,此事知道的人極少,只父兄和家裏仆從,此外她同明郎閑話時說過,別無旁人,溫蘅不知聖上是怎麽知道的,驚怔後訥訥道:“陛下是天子,既然四海之事,陛下無所不知,為何又問臣婦……”

皇帝嘆道:“朕只是想聽你好好說說話罷了。”

溫蘅道:“恪守禮義,方能言行得體有度,若陛下只將臣婦視作臣婦,那自然是可好好說話的。”

皇帝又被她堵住,心道她看似溫順,實則不馴,少時恣意,在琴川茶樓,以兄長溫羨之名,將一眾書生駁得啞口無言的本事,也不是虛的,只是後來年歲漸長,又成了萬眾矚目的武安侯夫人,將這性子壓了下去,將這伶牙俐齒的本事也藏了起來,現下被他這麽激一激,才顯露了點出來。

皇帝繼續悶悶喝酒,聽她繼續道:“陛下或已聽倦了,但臣婦還是要說,臣婦對明郎的夫妻之情,永不會變,絕不可能負他,陛下您是天子,高處不勝寒,或也只有明郎這樣過命的兄弟,若因臣婦這樣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斷送了多年的兄弟情義,豈不可惜?!”

溫蘅說至此處一頓,覷看聖上面無表情,也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一咬牙道:“臣婦在成親之夜,與明郎立誓永不相疑、永不相負,如若陛下執意要做下錯事,臣婦唯有一死,以不負明郎深情!!”

皇帝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震,而後仰喉一灌而盡,繼續面無表情地執起酒壺自斟自飲。

溫蘅看他這麽一杯杯面無表情地喝,也不知方才那番話,有沒有到他心底,只是隨著酒壺漸空、夜色更濃,溫蘅心裏愈發忐忑,催促道:“……陛下……夜深了,您該回禦殿歇息了……”

皇帝放下酒杯,望向天心清月,不語不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許久方出聲道:“朕先送你回房。”

“……臣婦卑微之人,不敢勞煩陛下……”

“……只當告別……”皇帝清幽的眸光轉看向她,聲音也有些啞,“……只當告別,不成嗎?”

滿地月色如水,花樹清影搖亂似水中藻荇,溫蘅靜靜地走回房中,站在門檻內,朝檻外的聖上微微一福,而後兩手搭上門扉,聖上就站在門外不動,默默地深望著她,眸光幽晦不明,又隱隱似有流光躍動,上下浮沉。

溫蘅垂下眼,避開聖上的注視,擡手關門,就在房門將闔時,一只手突然伸了進來,破開那一線縫隙,將門推開,聖上人也跟著跨入房中,眼神幽亮如灼地緊盯著她,嗓音暗沉,“再錯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