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合一(第3/4頁)

皇帝在旁點頭。

溫蘅原想著罔顧禮法的聖上,應不敢跨過倫常之線,遂想趁勢擔個太後“義女”的名分下來,但此時太後娘娘收回成命,她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對上太後溫和慈愛的目光,勉強含笑道:“是。”

離開永壽殿後,溫蘅微垂著頭、緊跟在皇後身後,帝後並肩前行,路上說了幾句閑話後,皇後要回椒房殿處理宮務,聖上要回承明殿處理朝務,二人輦駕分開,溫蘅隨皇後娘娘向離去的聖上一福,而後又隨皇後娘娘回了椒房殿,旁觀皇後如何處理宮事,司宮台各主事流水般進出椒房殿,大小宮事繁雜無比,千頭萬緒,可皇後卻處理地有條不紊、絲毫不亂,端抵是一國之母的氣度,溫蘅在旁看著,心中十分敬服。

事畢,溫蘅看皇後眉眼間隱有疲態,上前為她按摩頭部,皇後愜意享受了一會兒,握住她的手問:“你在侯府,家裏的事情,做得主嗎?”

“大小事情,都是……”一想起華陽大長公主設下的春風滿月樓之事,溫蘅就心寒無比,無法將她再視作母親,她暗咬了咬牙道,“……都是婆母做主的……”

皇後嘆了一聲,“母親也太厲害了些”,她道,“母親不讓你碰,那你就在旁看著學著,武安侯府的內務,將來還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

溫蘅道“是”,她一直在皇後的椒房殿,磨到了用完晚膳後,又陪著皇後說了會兒話,看皇後面露困倦,委實不能再待下去了,方才向皇後請退離開。

在回南薰館的路上,溫蘅也走得極慢,但走得再慢,也終會抵達,一路挪回南薰館,剛走進館內,就見趙總管並幾個內侍垂手候立在室外窗邊,聖上正在畫室內看畫,一道頎長身影映在窗紙上,伴著數竿墨色竹影,似也如巖上孤竹。

溫蘅登時僵站在庭中不動,趙東林朝她看了一眼,躬身向窗道:“陛下,楚國夫人回來了。”

沉靜如竹的身影,立時如被暖風搖曳地枝葉款擺,衣袂帶風地打簾走了出來,溫蘅垂眼朝他行禮,皇帝道:“夫人回來地正好,朕正在賞看夫人的畫作,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請與夫人探討。”

溫蘅依然僵站在庭中不動。

皇帝靜看了她一會兒,笑道:“看來夫人是想在庭中賞月”,他吩咐趙東林,“去布置下,置辦些酒水瓜果來。”

趙東林躬身應下,領著宮侍在庭中花樹下鋪席設案、搬桌端椅,沒一會兒功夫,就給收拾了出來,樹下明燈輝映,琉璃碗裏盛著新湃的脆甜瓜果,一只盈滿佳釀的甜白釉酒壺,並兩只小巧的同色酒杯,一同置於桌上,對放的兩張香木圈椅旁,薰爐輕煙裊裊,煙影映在後面的一道素面四折小屏風上,如山氣氤氳,縹緲不定。

趙東林朝聖上躬身道:“陛下,都布置好了。”

皇帝微一點頭,趙東林會意,眼神示意在場宮侍,都隨他退地無影無蹤,皇帝在花樹下坐了,展臂朝另一張座椅做了個“請”的姿勢,看向仍僵站在庭中的女子道:“夫人請。”

溫蘅慢慢挪過去,卻不坐,只是望著天子,忍挾著滿腹的憂惶驚怒問:”……陛下到底要如何呢?”

皇帝道:“現下只是想與夫人賞月而已。”

溫蘅糾結著一顆心,慢慢坐下,皇帝親自挽袖執壺,給她倒了一盅酒,溫蘅雙手接過,但並不飲。

皇帝看她眉眼凝霜,神色比如水的月光更清更淡,像是就要一直這樣對他冷淡下去,忽然起了壞心,淡淡說了一句,“夫人放心飲,酒裏沒下藥。”

溫蘅立時如皇帝所想,憶起那夜春風滿月樓之事,冷淡的神色如薄冰碎裂,羞窘地面皮漲紅,雙頰暈霞,連柔潤白皙的耳垂,都浮染上了一重胭脂色,竟有幾分似那夜情動之時。

皇帝想起那夜他低首去吻含她的耳垂,而她身子軟如春水、依在他懷中,明明此刻尚未飲酒,心中卻已似醉了般,悠悠漾漾。

他勉強定了定心神,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似想以此澆熄心頭之火。

溫蘅亦強定了心神,但她未飲酒,而是將那杯酒放回桌上,又要再一次求請大梁的天子,斷了不該有的心思,聲音亦是懇切無比,“陛下,之前的事……是陰差陽錯,不能再錯下去……”

皇帝聽她又要說“車軲轆話”了,就像他每每對她傾訴衷腸時,她都當“車軲轆話”聽,兩個人各說各的,就是說不到一塊兒去,究其原因,是心到不了一塊兒去,她就如他之前所想,不肯跟他有任何牽扯。

“……陰差陽錯,也是緣分,夫人不這樣認為嗎?”皇帝和聲問。

溫蘅心裏想的是“孽緣”,可身前人是大梁江山之主,她也不敢這般直白地將這二字道出,只說道:“臣婦人微福薄,與陛下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