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二更

從安南國帶過來的稻種,光是看米粒的大小,就跟大靖朝現有的稻米不同。

“小的在安南國呆了整整一年,正如同老爺之前聽胡商說過的,安南國確實有一種稻米較為抗旱,產量也要更高一些,跟我們大靖朝的稻米比起來,光從外觀上看,安南國的這種麥穗要更長一些,米粒也要更細一些。”

呈上來的不光是從安南國帶來的稻種,還有不同時節稻子的畫像。

“安南國當地種植這種水稻的農人可有帶過來?”

“依照老爺的吩咐,已經帶來了兩戶人家,總共十八人,其中能下地幹活有經驗的農人有十三個,身世清白,只是家貧,名下沒有耕地,但是也沒有入奴籍,知道咱們這邊可以給他們安排良田之後,就痛快的過來了。”

挑的都是本分人家,日子過得艱難,給些甜頭,就敢舉家冒險搬過來了。

魏時還真是個只能負責提供思路的,要想安置這兩戶人家,想試驗種植這種水稻,還得是要倚仗夫人。

魏夫人對這些事情已經得心應手了,多虧她從娘家帶過來的奴仆夠多,莊子和良田也夠多,安排十幾個人,劃出百十畝地,完全不成問題。

夫君的點子經常是一個接著一個,她別的忙幫不上,這些小事還是好說的。

從娘家到婆家,劉楓從來就沒嘗過缺錢是什麽滋味,尤其是嫁給夫君之後,劉家的產業是多代積累下來的,並非一日之功,夫君賺銀錢那可真就是眨眨眼的時間了。

不管是聖上之前賞賜的一千兩黃金,還是之後的玩具鋪子,在夫君那裏,好像都沒費什麽功夫。

不得不說,能力確實是能夠為男人增添很多的魅力,越發的可靠穩重,能夠給予人安全感。

兒子在夫君的教導下,日後儼然也會成為這樣一位能給人安全感的君子。

如果說她現在還有什麽煩惱的話,那大概就是懷孕這事兒了,出孝期都已經一年多了,半點都沒有要懷孕的跡象,這所謂的緣分左等右等,偏就是不來,有時候真挺讓人惱火的。

而且轉眼又到了夫妻離別的時候了,因為旱災,皇家已經連著兩年沒有去秋獵了,今年趕上豐收,自然不可能再取消,夫君這次又在隨駕之列。

劉楓一邊苦惱,一邊又有些小驕傲,看吧,即便是夫君的官職還不能上大朝會面聖,也照樣是在皇上面前掛了號的人,同等家世的,誰能有夫君這份待遇。

夫妻離別,頂多也就是一個月的事兒,快些的話,也就半個來月。

所以這離別之情還真不算濃烈,遠哥兒倒是拽著父親的袖口舍不得松開,三歲多的人已經知道分開是什麽意思了,對時間也有了模糊的概念,還好小家夥不是個愛哭的,縱然不舍,也沒掉金豆豆。

魏時時常在‘嚴父’和‘慈父’兩個角色裏來回轉換,這會兒就是‘慈父’了,舍不得拽開兒子的手不說,自己的眼眶已經微紅了。

“遠哥兒乖,爹爹下次回來送你一件兔皮大氅,純白色的,到時候遠哥兒穿上肯定特別好看。”

魏時能許諾的也就是如此了,盡管皇家獵場的獵物出奇的多,而且也都不夠敏捷,但獵物還是有等級之分的,他能對不同顏色的兔子挑挑揀揀,能有信心給兒子做一件純白色的兔皮大氅,可沒信心給兒子做一件狐皮大氅,雜色的也不成。

劉楓特別想悶頭笑幾聲,又怕惹得這父子倆惱羞成怒,就這膩膩歪歪的勁兒,顯得她跟夫君的夫妻關系不是很一樣,明明她這也牽腸掛肚著呢,就是還沒到父子倆這份上。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也離開上十天半個月的,兒子會不會也依依不舍的拉著她的衣角。

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下去,她的眼眶怕是也要跟夫君一樣紅了。

看著這父子倆膩膩歪歪,從正院門口送到府門口,車軲轆話說了得有小半個時辰,怕耽誤了隨行的時間,夫君這才上馬,兒子呢,眼巴巴的瞧著夫君騎馬的身影轉角消失,這才往回走。

一步一個腳印,小小的身影看上去莫名有幾分寂寥和哀傷。

老母親心裏頭五味雜陳,這父子倆可以單獨唱一出戲折子了,她肯定是連句台詞都沒有,只能當觀眾。

周圍不止劉楓這一個觀眾,但最郁悶的肯定是她,就連跟她最親近的趙嬤嬤,這會兒也只是感慨父子倆的感情好,絲毫沒想到她這個做夫人的、做母親的,心裏頭也有那麽一點點酸澀。

‘小棉襖’什麽時候才能投胎到她肚子裏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