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2頁)

到了如今這把年紀,劉夫人已經不想著再給自己打什麽首飾了,但是閨女還年輕,嫩生生的就像二月份的迎春花一樣,小外孫的就更需要好好打扮打扮了,別看現在小家夥頭發還不長,可連日後束發要用的發簪和發帶,劉夫人都給準備上了。

人清閑起來,總要找些事情打發時間,但也有的人,在這春寒料峭的二月份裏,仍舊要巡視黃河堤壩,冰淩融化,天氣乍暖還寒,對黃河堤壩還是有一定沖擊的。

沈舟作為主管水利的工部右侍郎,這樣的事情幾乎已經習慣了親力親為,這也是他跟大多數官員都不同的地方,比起朝政,這位真的是把絕大多數精力都放在水利工程上了。

如果出身不高,或是趕上另一位皇帝的,怕是做不到正三品的位置上。

但是跟往年不同的是,沈舟不光帶了手底下的侍郎和員外郎們,還帶了三皇子一塊。

魏時很難想象,細皮嫩肉又相當之矜貴的三皇子,要如何冒著著寒風走在黃河邊上。

與之相比,正在往回趕的妻弟吃的苦頭就不算是苦頭了,馬車裏頭有炭盆、有手爐、有點心,算什麽苦,真要是說苦,那應當是精神上和心理上的痛苦了。

畢竟依著劉鈺的水平,任誰也會覺得這一次必然敗北而歸。

敗北而歸的劉鈺,小日子過得遠比姐夫想象的還要愜意,不差錢又沒什麽心理負擔的人,完全能在辭冬迎春的日子裏找到樂趣。

坐在馬車裏吃點心,在野外燒烤,撒把糧食在筐子下捉麻雀……這些通通都不算什麽。

把好好的馬車撤去頂,人就站在馬車裏頭,外邊照樣有車夫趕車,風箏飛揚在上方,借著馬車的速度把風箏帶起來,放飛到天上。

還好是在沒什麽人煙的路上,真要是跑到城裏頭搞這處,怕是要引得眾人圍觀。

這操作,簡直不能用語言形容,十六歲的人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還真稱得上是‘孩子’了。

在城郊的莊子上住,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離家,去靈州城的外祖家住,也照樣有長輩管著。

唯獨這一次,離京城遠不說,身邊還沒有長輩,家人們都不會違逆他,自然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了。

當初想著要吃遍天下美食,這夢想怕是很難實現了,如今也就是只能嘗一嘗從京城到老家的美食了。

作為初次縣試就折戟沉沙的失敗者,劉鈺比中舉之人過得都要快活。

中舉一年多的魏定,在頂頭上司不管事兒,並且著力培養他,大手筆給他放權的情況下,要忙的差事還是挺多的。

另一方面,他不光要指導自個兒的兒子,已經九歲的魏鵬,還要順帶著一塊兒教導被二嬸塞過來的小堂弟,已經八歲了的魏達。

叔侄倆僅差了一歲,還是侄子比叔叔大,這情況在大家族並不少見,但也確確實實的證明了,這個嫡子確實算是二叔二嬸老來得子。

有時哥兒朱玉在前的情況下,魏時對這個小堂弟的感情還是比較復雜的,至親的血脈,按照父親的話來說,那是榮辱與共,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存在。

但同樣也是因為這個孩子,讓堂弟受了不少委屈,雖然做這些事兒的是二叔和二嬸兒,跟小孩子沒關系。

可人要是能把感情分得幹幹凈凈,那基本上得是聖人的級別了,多少年、多少人裏才出一個聖人,魏定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人了,難免會有幾分遷怒在裏頭。

尤其是小堂弟的長相,稍稍有些……埋汰,都不用跟堂弟比,站在自家兒子面前,那就不是一個水平上的。

長輩教導不能以貌取人,但是相貌和氣質確實是能夠影響到人的第一印象。

小堂弟不光是相貌稍顯埋汰,氣質上也有些一言難盡,富貴疼寵出來的小孩子,若只是嬌蠻一些,並不會惹人生厭,甚至還會有那麽幾分可愛。

但是若上升到跋扈的程度,那就跟可愛沒什麽關系了,小小年紀就能打罰下人,還是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說話近乎刻薄,天真裏透著狠辣,而且不服管教。

魏定能察覺到,這個年僅八歲的小人兒,對他是有著敵意的,雖然表現的不是那麽明顯,但小孩子,尤其是被養成這樣的小孩子真是沒多少城府,輕而易舉就能被旁人察覺到心思。

這麽一個簡直不能被稱之為‘孩子’的血緣至親,讓人無處下手,管不了、罰不到,甚至瞧著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