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京城魏府,人氣是一年比一年旺了,有了小孩子之後,大年夜三個大人光是圍著孩子就能說上一整夜的話。

因著魏時已經入仕途的原因,今年不光是要給柳州城送年禮,燕縣那邊也是如此。

有來有往,說的是平輩兒,而非長輩和小輩之間。

所以就算是燕縣那邊沒有回禮,在規矩上外人也不能說什麽,不過是看熱鬧罷了,家族不和,本就是醜事。

只不過不管是京城這邊,還是燕縣那邊,魏家人都沒把這當回事兒。

真正把這個當回事兒,還專門寫信斥責的是遠在柳州城的魏成。

魏家本就沒多少底蘊,起家不過兩三代人,越是如此,才越該謹慎,不能讓旁人瞧了笑話去。

以往侄子未入仕途,關注的人不多也就罷了,可如今不一樣了,三元及第,還參加過皇家圍獵,已經是入了上位者的眼,頗受關注。

如此便不能由著二弟和二弟妹的性子來了。

不管是對著兒子、侄子,還是弟弟,魏成都是‘大家長’。

所以給這三人的信,一般來說,語氣都是比較強硬的。

魏仁也習慣了如此被兄長教導,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兄長的話,大部分他都還是聽的。

只是送年禮這事兒,他心裏頭同意也沒用,一則是沒有銀錢,別說是庫房了,朝廷發的俸祿還沒暖熱呢,就被夫人給摳出來了。

二則,就算他回去跟夫人說,這是兄長的意思,也未必有什麽用,年禮是必然送不到京城去的,說不定還要沖他大發一通脾氣,何必呢。

魏仁的愛面子是在外人面前,在姨娘和兒子面前,在兄長面前就沒必要如此了。

在給兄長的信上,魏仁深度剖析了,不能給京城送年禮的兩點原因,發自肺腑,情真意切。

不過信送到柳州城,在魏成這兒,原因大可總結為兩點,一是無能,二是懦弱。

在沒去燕縣做知縣之前,在魏仁還沒有娶李氏之前,二弟還不是這樣的,雖然不愛管事,但是絕非無能懦弱之輩。

更何況堂堂正七品知縣,連給兒子送年禮的銀錢都沒有,這話說出去誰能相信。

再想想同樣也待在燕縣的兒子,魏成氣就不打一處來。

作為‘大家長’,魏成已經習慣了收拾爛攤子,先是以二弟的名義往京城送了一車年禮,之後,又拜托自家夫人去燕縣瞧一瞧。

瞧瞧兒子,瞧瞧二弟,再以長嫂的身份管管二弟妹,就沒這麽欺負人的,何至於扣銀子扣到這種程度,李家也是富裕之家,李氏作為嫡女嫁妝更是不少,養家是二弟的事兒,李氏能有多少花銷。

看二弟的信,那真是一把辛酸淚,他都懷疑這孩子寫信的時候,是流著眼淚寫的。

能把四十多歲的魏仁稱之為孩子,這位‘大家長’也是可以了。

魏大伯母跟小叔子也就是面子情,跟妯娌那更是相看兩相厭了,可燕縣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還有兒子和孫子,能過去走一趟看看,也是挺樂意的。

時哥兒這孩子在燕縣日子能過成那樣,就可見老二兩口子的心性,自家孩子在那邊,她還真放心不下。

所以老爺一提這事兒,當場就應下來了,等過了年,祭拜完祖先就過去。

——

憑借著改革新記賬法這事兒,魏時的各項政績綜合起來評了個‘優’,除了他之外,同為羊豐府清吏司正六品主事的曹安,政績也是‘優’。

翻過年後,很快一部分官員就迎來了調令,在文武百官當中,被調動的官員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出乎意料,魏時本以為可以在戶部繼續呆著的,沒成想竟平調去了兵部。

兵部的官員絕大多數都是武將,話語權也掌握在武將那邊兒,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兵部對於文臣來說,真算得上是個清閑的衙門了,是個養老的好去處。

曹安的位置倒是沒有挪動,羊豐府府清吏司這邊又調來了一個正六主事,畢竟誰都知道只有十六歲的肅王府世孫,在羊豐府清吏司的這大半年裏,都充當了一個‘吉祥物’的角色,挑不起大梁來。

而原本想著致仕的沈濤,則是被調去了禮部,六部當中最為清閑的衙門,相比戶部,那就是個養老的好去處。

從戶部尚書到禮部尚書,身上的擔子肯定是沒那麽重了,但那只是相對而言,作為官員,尤其是當今治下的官員,想在衙門裏頭純粹的養老是不可能的。

幾位皇子也有了新的安排,大皇子被安排去了兵部,二皇子則是去了禮部,原本被安排在戶部的三皇子,待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被調到了工部。

有了自己屬官的太子,相當於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個小朝廷,可這次也照樣被安排進了六部之一的刑部。

皇上的心思誰都別猜,反正猜來猜去猜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