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2頁)

要麽說習慣成自然呢,對魏時來說,兵部這邊的情況,跟在戶部那邊比起來,還真差不多。

頂頭上司都是自己的至親,老師和嶽父,根本就沒法判斷哪個人更親近,部門裏頭都有一位天潢貴胄,之前是出身最為貴重的三皇子,現在是當今的長子——大皇子。

而且還都是正六品主事。

戶部有十三府清吏司,兵部只有四個清吏司,分別是營繕、虞衡、都水、屯田。

跟在戶部差不多主管羊豐府清吏司不一樣,魏時在兵部被分配到了都水司,上頭有郎中、有員外郎,還有四個跟他一樣的正六品主事。

這也就意味著自主的權利不大,兵部原就不是一個容易出成績的地方,裏面又以武將居多。

魏時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一次平調對他來說,算不上是什麽好事兒,很是吃虧才對。

不過還算幸運的是,自打他入了仕途,不管是在戶部,還是在兵部,頂頭上司的都是自己的至親,能不能做出成績來先兩說著,但是最起碼不至於被旁人欺負了去。

至於對算學是‘真愛’的三皇子,驍勇善獵的大皇子,此等天潢貴胄,跟他這個小官吏就沒什麽關系了,只要不殃及池魚,管人家是什麽心思呢。

就目前來看,當今是一點兒都沒打算把哪位皇子養廢,太子也好,幾位已經加冠的皇子也罷,能安排到六部裏邊兒來,就不是照著米蟲的方向培養。

跟入職戶部的流程差不多,作為衙門裏頭最年輕的官員,魏時還是頗受歡迎的。

場面話誰都會說,但是文臣和武將的表達方式有很大的區別。

文臣更會誇人,內斂又含蓄,可該有的意思都有,甚至要比普通人更為誇張,前提得是能聽得懂才行。

武將不是說不來之乎者也的話,人家跟文臣一樣上奏折,絕非是莽漢,不過水平上還是有差距的。

具體就表現在,態度很熱情,但是語言幹巴巴,簡單來說,就是只會說一些誇人的套話,沒有創新,不會花式表示善意。

跟文臣比起來,就顯得不夠真誠了。

也難怪歷史上天下太平之後,大多數文臣都會比武將混的更好,大靖朝至今都可以不重文輕武,全賴幾代帝王的支撐。

魏時從未上過大朝會,但是也能想象的,論嘴皮子、論邏輯思維的能力、論語言的藝術,文臣跟武將壓根就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

就算大靖朝沒有重文輕武的政策,可是在朝堂上能說話的人絕大多數還是文臣,武將沒有上戰場立的軍功,就跟文臣不是走科舉路子入仕途的一樣,腰杆子終究不夠硬。

在入了兵部之後,這樣的觀感就更為明顯了,兵部跟戶部比起來真的是有點兒……閑。

並不是沒有差事做,也不是可以閑到每天喝茶的程度,而是這效率實在不太高,時間全都浪費在了上下請示上。

明明半個時辰就可以做好的事情,這個人請示,那個人拖延,真能耗上半天的功夫。

但在戶部的高效率比起來,這情況實在讓人又窩火又著急。

若是效率可以提升上來,兵部的官員完全可以只當值半天,另外半天就不用來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把的時間耗進去了,辦出來的差事跟所用的時間並不成正比。

魏時總覺得,有些像是在磨洋工,但要說清閑這又算不得清閑,所有人手頭上都有事情要忙,只不過要忙的很多事情都是人為增加出來的,自己人給自己人找活兒幹。

要是父親在這兒,恐怕早就一肚子的火了,居然會有人想不開故意找事兒做。

比起能力上的鍛煉,初入兵部,魏時覺得更像是對他心性和耐性的磨練。

如果說戶部像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上面所有的螺絲釘都懈怠不得,那兵部就像是一匹年邁的老馬,速度極慢,但是又沒有停下步伐,連帶著坐上這匹馬的人,都得要收一收急性子,緩著來,慢慢來。

魏時就在適應這樣的節奏,在不能改變環境的情況下,只能去適應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