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嫡姐的嫁妝冊子,魏時自然不可能見到,不過嫁妝就在車上裝著,有多少一目了然。

比他想象中的要少一些,畢竟母親的私庫可是要比公中的庫房還要豐盈,當年母親嫁給父親算是低嫁了,李氏一族在本朝已經有兩百多年的底蘊了,雖然一直沒出過什麽高官,跟祖宗比起來,子孫也一直處於下滑的狀態。

但哪怕是如今,外祖父一家的權勢是也要高過魏家的,一樣是從五品,大伯是在柳州城做知州,大舅舅卻是在京城做官,禮部從五品員外郎。

嫡姐這份嫁妝,不能說是簡陋,但是依著嫡母的家財,不該只是這些。

不過,這就跟魏時沒什麽關系了,他現在跟嫡姐也說不上幾句話,母親的私庫有多豐盈,也與他無關。

魏時都知道母親的私庫有多豐盈,魏蓉能不知道嗎,事實上在小弟出生之前,她一直都把母親的私庫當成是自己的私庫。

畢竟大弟不是母親親生的,她才是母親生下來的孩子,母親的東西自然會留給她。

但是現在,她這些嫁妝全都是公中出的,母親自個兒私庫裏的東西是一點都沒往舍得往外拿,跟親兒子比起來,她這個女兒又算得了什麽。

不好受的時候,魏蓉就想想大弟,有人比她更慘。

忙著做最後沖刺的魏時,還真沒多少時間胡思亂想,他雖然會騎馬,但是比起騎馬,還是在馬車上坐著更舒服。

只不過,哪怕走官道,馬車裏頭仍舊顛得慌,看書是甭想了,肯定對眼睛不好,還不如背書呢。

書本就放在一邊,閉著眼睛開始背,實在想不起來的時候再瞧一眼。

魏時背書可不是默背,當然也不會扯著嗓子特別大聲的背書,出聲,但是聲音並不大,背起來不費勁兒。

離魏時坐的這輛馬車近了,還能聽見點動靜,離的稍微遠一些,那聲音就直接被馬蹄聲和車輪的滾動聲給掩過去了。

其實於魏時而言,不管是讀書,還是背書,還真有點兒享受其中的意思,上輩子的時候他就很喜歡古文,之所以會選文科,也大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過那時候背書、讀書和現在不一樣,那會兒很多東西都是不解其意,只是喜歡古文帶來的感覺。

但是現在系統的學了將近七年的時間,要是再不解其意,那也太不上進了點。

讀出道理了,明曉意思了,感覺又是不一樣的,甚至在不斷重溫的過程當中,有些之前不太能夠完全理解的地方,真的有迷糊灌頂之意。

所以背了一路的書,魏時還是很能夠自得其樂的。

相比之下,魏蓉就有些慘兮兮了,她坐的馬車裏面的布置要比其他馬車好的多,也要更舒服一些,整個車隊的人也全都聽她的。

但是條件再好,也壓抑不住那股惡心頭暈的感受,自幼她就有這個毛病,甭管是坐馬車,還是直接坐在馬背上,只要馬匹動起來,身體肯定是不舒服的。

正是因為如此,她幾乎沒怎麽出過遠門,仔細算算,也就當年陪父親到燕縣這邊上任的時候,坐了好幾日的馬車。

平日裏,她都很少去城外郊遊,燕縣附近有個名氣特別大的南山寺,這麽多年她都沒去過一趟。

如今走這麽一遭,實在是沒法子,蜜餞備下了,藥也備下了,但是效果都不怎麽樣。

馬車走的已經夠慢了,正是因為考慮到魏蓉的情況,所以特意早出發了幾天。

饒是如此,等到達柳州城的時候,魏蓉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哪怕擦著胭脂水粉,也掩不住難看的氣色。

魏時這還是第一次到柳州城,特意從馬車上下來,改換成騎馬。

不得不說州城確實是比縣城要繁華的多,也比縣城大的多,街上人來人往,哪怕已經入冬了,也影響不了街販們賺錢的心情,更影響不了柳州城百姓買東西的心情。

知州府外,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二弟一路上過來辛苦了,祖母和母親都在裏面等著呢,快請進來吧。”

說話的是魏家大房唯一的子嗣——魏定,也是正房所出的嫡子,不得不說,魏家兩房子嗣都不豐,長房這邊多年就只得了一個魏定,已經二十歲了,書讀得不錯,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考取了秀才。

至於二房,倒是要比大房好上一些,一雙嫡出的兒女,再加上魏時這個庶長子,先不看質量,數量上絕對是勝了。

魏時頭一次見堂兄,從善如流的行了個禮,“有勞大哥久等了,姐姐路上有些暈車,需要稍微緩緩才能下來。”

“無妨,等一等就是了。”

說著,魏定便牽起小堂弟的手,關心人家一路上順不順利、身體能不能夠吃得消,書讀到什麽地方,這次過來能不能在柳州城多住一段日子。

魏家長房這邊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魏時庶出的身份,魏定也知曉,但哪怕是庶出,同樣也是血脈至親,還是一個十歲的小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