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比起趙家,溫氏這樣的經商世家在北城自然更是風生水起。當年趙小姐與溫小姐結識後,很快與她交好。溫小姐倒是沒對徐小姐直接表明敵意,但光是時常與趙小姐出雙入對這點,就足夠讓人看清立場形勢。所以徐小姐上大學之前,在北城幾乎沒有能夠交心的朋友。”

大概是車廂內的氣氛過於沉悶,高瑞的語氣稍稍放輕松了些:“當然,是交不到朋友還是不想交朋友,這就得另說了。您看徐小姐現在多颯氣,稀罕跟那些人唧唧歪歪嗎?等徐小姐將來發達了,他們可別求爺爺告奶奶地哭著跪著來攀高枝。”

程浪沉默片刻,似乎對這最後一句無法苟同,客觀評價道:“金祿這幾年氣數已經盡了,發達這件事恐怕是異想天開。”

高瑞摸摸鼻子:“那這天到底開不開,還不是聽您的意思嗎?”

“……”

——

程浪回到杏林灣麗山公館時,徐翹在奧德萊登迎接了今晚第二位出乎她意料的到訪者。

徐康榮帶著一身經久不散的刺鼻煙味出現在她房門外,敲開門張口就罵:“你這講不聽的死丫頭!”

徐翹一愣:“您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兒啊?”

“當你爸是吃素的嗎?你搬來第一天,酒店就給我通風報信了!”

徐翹“哇”地一聲感嘆:“那我前陣子拖欠房費的時候,您就這麽袖手旁觀?這得多丟您臉啊!”

“別耍小聰明投機取巧轉移話題!”徐康榮罵罵咧咧進門,“跟你講了多少遍,少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耳朵裏塞驢毛了是不是?”

徐翹湊到他肩膀上嗅了嗅:“我聞著您身上的烏煙瘴氣比我還多些呢。”

“那能一樣?有人敢打你,有人敢打你爸嗎?”

“幹嗎說這麽誇張啦!”徐翹不服氣地撇撇嘴,給他倒了杯溫水,擺在餐桌上,“我沒被打好不好?”

“那這是什麽?你這丫頭,嘴巴硬活該受罪!”徐康榮領導下鄉似的倒背著手在客廳視察了一圈,指著茶幾上那瓶剛開封的藥水質問她,一邊不動聲色地斜眼偷瞄瓶身上“功能主治”那欄說明,費勁巴拉地看了個囫圇,似乎松了口氣,繼續罵,“我一不管你,你就跑不消停,小姑娘在那種三教九流的場所多招人眼?你媽把你生得這麽漂亮……”

這話一出,不止徐翹,連徐康榮自己也是一震,猛地停住。

隨之而來的,是窒息到極點的死寂。像是一腳踩著個地雷,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空闊的房間裏,只剩墻上的掛鐘依舊哢噠哢噠順時而走。

徐康榮默了默,拿起餐桌上的玻璃杯,把水一飲而盡:“接下來幾天收費站也別去了,給我好好待在這裏面壁思過!”說著一陣風似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往外走。

“爸,”徐翹站在原地遠遠望著他背影,在他拉開房門時叫了他一聲,“您別賭了唄,外邊好多人都在傳,說我們家要破產了。”

徐康榮握在門把上的手微微一僵:“胡說八道!那些個鹹吃蘿蔔淡操心的,先管好自家家務事吧!”說著眉毛倒豎地重重闔上門離開。

二十一層直梯外,助理見他步履匆匆走來,替他按下下行鍵,問道:“徐總,明早的航班還取消嗎?”

“那丫頭沒事,不取消了,去拉斯維加斯把這盤翻過來!”

——

大半夜先後送走程浪和徐康榮,徐翹一覺睡到翌日中午十二點才自然醒。

準確地說,也不完全是自然醒。因為她在睡夢中一直聽到持續不斷的嗡嗡震動聲,隱約知道手機裏有電話進來,只是一直擡不起手去接。

等到十七八通電話響滿後,她才終於摸索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長發坐起來,摁下接通鍵。

朱黎的聲音鞭炮似的炸了出來:“大小姐你可算接我電話了啊!幹嗎呢你這一上午?”

徐翹揉揉眼睛,唉聲嘆氣地啞著聲說:“我睡覺呢……”

“那你趕緊洗把臉,掏掏耳朵清醒清醒,準備聽個今早新鮮出爐的新聞速遞!”

“我不要,我好困……” 徐翹搖著頭嘟囔,重新一頭倒回床上,把臉埋進軟枕。

“趙家的新聞你都不感興趣了?還是說,這事是程浪跟你提前商量好的‘男女混合雙打’——你正手打趙寶星一巴掌,他反手甩趙寶星她爹一耳光?”

徐翹半夢半醒,就算聽清了也沒理解這高級比喻,帶著起床氣道:“天王老子的新聞我現在都不感興趣!還有你可別再跟我提那男人了!”

說完哼哼著掛斷電話。

電話那頭,朱黎罵了句“小姑娘脾氣真大”,重新陷入不解。

看徐翹這模樣,好像不知道蘭臣百貨要把梵翠珠寶的專櫃全都撤空了啊。